看上去莫拉索带来的援军震慑住了普鲁士第一集团军,但其实连日急行,加上南北温差和近日的阴雨天气,严重拖垮了整个队伍的精力。此时如若开战,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甚至还有被对方吞吃掉的风险。
所以当他接管了第六军后,继续向东南方向撤军,于1月17日上午回到了基斯钦。
这座小镇是整个奥地利帝国西北方向最重要的据点,与加布伦茨之间的普列维欣山是它的天然屏障。莫拉索在回到基斯钦后,马上将三路人马进行了整合,形成了一支拥有近7万人的集团军。
普列维欣山上被布下了6门火炮,由其麾下的皮来特将军指挥,其余4门则部署在山峦北侧与另一座小镇之间的位置。
先行占据有利地形后,莫拉索从拉明口中知道了普鲁士击针步枪的威力,很快就让奥军士兵明白了如何去弥补武器上的差距。
其实做法并不难,只需将单兵射击改为一人射击一人装填的射击组。射击员每当开完一枪,就将手里的步枪交给身后的战友让其装填,自己则拿起已经装填完的另一杆步枪继续开火。
通过这种不停开火的方式,奥军在三天后的基斯钦会战中成功抵挡住了普军多次冲锋。
作为主攻的普军普军第8、第12、第48步兵团,在战斗中死伤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进攻很快遭到迟滞。莫拉索麾下的珀斯查彻旅甚至还对正在向己方阵地进攻的普军,展开多次反击,最后演变成了激烈的肉搏战。
这场会战陆陆续续打了3天,双方均伤亡惨重。
直到负责进攻基斯钦的普鲁士将军廷普林身负重伤,会战才以奥军暂时胜利告一段落。
而在停歇了半个月的西里西亚北线战场走向,也被莫拉索猜了个正着。老毛奇在写完给卡尔亲王的那封信后,转身就给第二集团军指挥官去了一封信。
早在基斯钦会战的前一天,第二集团军就开始兵分两路向南开进。
左翼对奥尔米茨要塞发动了攻击,右翼则绕过奥尔米茨,向特鲁特瑙前进。
奥尔米茨是北方的重要屏障,打碎它就能长驱直入进入奥地利的中央区域。而特鲁特瑙则是连接北线与西线攻击目标基斯钦之间的重要支点,攻下它就能让两路集团军顺利会师。
然而奥军北线的防御和反击远超普鲁士人的想象。
奥尔米茨周围的守备军将近15万,身后则有不错的物资运输作为后盾。
特鲁特瑙方面则是靠着沿路的大量伏击战,拖垮了对方的耐心,半逼迫地让右翼指挥官弗里德里希三世(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的独子,日后德意志帝国第二任皇帝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分兵。
他与博宁将军同属右翼,在遇到多次伏击后选择再次分兵。由博宁将军带第一军绕过伏击圈继续向特鲁特瑙进军,而他则带着自己的近卫军团,走在左右两翼的中间地带。
看似是一个有勇无谋的选择,却恰好避开了奥军的防御部署。所以博宁并没有反对,毕竟有有两翼保护,这位王储还有战斗力极强的近卫军团,应该没有安全上的问题。
但问题恰恰出在这两翼上,他们最先遇到了数场战斗。
对奥尔米茨的攻击无功而返,博宁的右翼也不得不在奥军的抵抗下节节败退回了出发点。
这就引发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因为分兵后没有维持良好的通讯联系,弗里德里希三世并不知道左右两翼的败局。他只是很笃定地按照原定计划,率领着近卫军团从中央开阔地长驱直入,踏进了波西米亚高原。
历史上,这是普军最严重的大失误,也是奥地利唯一的反攻机会。只要拿下王储的近卫军团,帝国就有可能逼迫普鲁士做出让步。
可当初老元帅路德维希极为固执,没有理会这只无头苍蝇。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西线吃紧,在弗里德里希独自一个人在那儿梦游的时候,第一集团军已经攻下了基斯钦。
然而现在总指挥是以勇勐着称的布来希特大公,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良机。
战场上波谲云诡,胜利女神手中的天平反复在两军之间摇摆。但对摆脱了纠缠的卡维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奥尔米茨要塞总医院的情况。
北线战事已开,伤亡成指数级上升,医院能不能在希尔斯的指挥下运转起来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不过这次西线之行也没“白来”,加布伦茨和奥塔卡小镇的遭遇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让他认识到军医的局限性之外,也明白冲在一线的医生并不能解决任何实质性问题。
原先分秒必争的外科急诊根本无法和炮火下的军医院相提并论。
一边是要塞总医院的责任,另一边则是想要尽快离开战场回归正常生活,卡维心里很矛盾。在离开奥塔卡小镇的时候,他就考虑给远在维也纳的指挥部去一封信,以暗示性的口吻陈述一下自己的经历,希望由对方来给自己做决定。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刚到基斯钦还没动笔就收到了指挥部在两天前发来的一封信。1
指挥部并不知道卡维遇到了麻烦,只是按照西线传回的消息推测卡维到了基斯钦。现在维也纳需要他,卡维于17日告别莫拉索,离开了基斯钦。先乘坐马车到达布拉格,然后再由火车将他送回维也纳。
至于要塞总医院院长一职由尹格纳茨暂为代劳。
维也纳火车站承载着奥地利铁轨运输的重担,在战争白热化时期尤为严重,大量战备物资会从这里运向两处战场。
下午3点,一辆只有五节车厢的军用火车,在忙碌的运输间隙,短暂停靠在了站台边。放下几位穿着军装的人后,就拉响汽笛,滚起车轮匆匆离开了维也纳。
来人的军装似乎和普通军人不同,不仅仅是他们高贵的军衔领章,还有帽檐上那一簇白色羽毛。
而当他们刚落脚踩在站台石阶上,远处就来了一队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