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话说完,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缩回了脑袋。
这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万一对方急于报酬,暴露位置很可能会让这支三人小队全灭。但现在来纳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打肯定打不过,拦以他们手里的三条枪,每分钟也就十几发子弹,算上射击偏差,也未必能拦下他们。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单纯的语言恐吓。
“怎么没反应?”来纳看向两名队员,考虑片刻,举起了刚才的报纸筒,“也没人射击”
“看看什么情况?”
“那两人还在,没有走。”
来纳点点头,决定再给那段话添上几把干柴,把火烧旺:“你们的第六军已经惨败,我们的主力师正在往这里进发。只要你们投降,我们队长保证优待你们!”
“”
大嗓门喊完话后,街上还是静悄悄的。史密斯拉着刚才中弹的德雷斯依然躲在树旁,护卫队的人马依然躲在拐角的暗处按兵不动。局面和刚才开枪时一样,但总给来纳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好!”
他勐地起身,端起枪先瞄向那棵树,然后再迅速把枪口对准拐角
没有任何动静!
正当他要带着两位新兵离开屋子去死死咬住刚才那波人的时候,忽然间一直躲在树旁的史密斯痛哭了起来:“队长,队长你醒醒啊队长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投降了多好啊!”
来纳一听大喜。
难道刚才射中的是对方的护卫队长?
来纳很清楚,这种小分队长时间脱离主力部队,人心容易散,非常需要一位有人格魅力的指挥官。只要队长一倒,他们就极有可能成为一盘散沙。
“刚才的子弹只是警告,如果你们再不投降,后果自负。”他算了算支援的时间,再次举起报纸筒,喊道,“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这句话,他总算缓了口气,很满意自己的临场判断。
当然,来纳也不简单,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做了复盘。
这其实就和考试一样,刚拿到手时发现有几道题不会,但做着做着来了灵感,洋洋洒洒写出了答桉。但现实是残酷的,自信往往会在最后的检查阶段突然崩塌。
而问题就在喊话上。
接下去的五分钟时间里,他逐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错失了弥补冷枪后局势混乱的机会。对方躲在拐角的大部队,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离开了。
面前躲在树后那人只是一枚弃子,哦不,应该是两枚。
“跟我走!快!!!”
来纳丢掉报纸筒,起身提起枪就往楼下冲去。两名新兵也不含湖,起身拿枪速度飞快。但当这位老班长刚打开房门,想要去追阿雷斯塔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他的耳朵,直接打在了他身后一位新兵的脑门上。
“玛德!埃米洛夫!”
来纳勐地关上门,回身躲在墙边。而那位跟了自己不到三个月的新兵,此时右眼全碎了,子弹打进了他的脑袋,满脸是血。
“不好意思了普鲁士人,我们选择不投降。”街对面的史密斯靠在树边,马上给自己的步枪换上子弹,然后继续回身蹲伏,拿枪对准门口,“有本事你们就出来,来一个我打一个。”
从来纳关上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不仅放跑了人,还反而被对方堵在了屋子里。对方只有一个人,要是刚才果断一点,两人都不受埃米洛夫中弹的影响,直接冲上前去,应该可以在对方重新装弹之前杀了他。
可现在这扇门一关,给足了对方换弹的时间,屋子的门窗都朝这个方向,想要出去就要面对下一发子弹的攻击。
原先打阻击的成了冲锋手,而原本一个劲往前冲的却玩起了阻击。
攻守易形了。
和来纳不同,另一边的阿雷斯塔非常果断,在见到德雷斯中弹,并且判断己方无法支援后,果断选择了离开。这种果断其实不完全是临场反应,也不是他冷血,而是靠之前就已经做好的逃跑计划。
“与对方相遇”一直都在阿雷斯塔的计算之中。
如果只是好言相劝,他们或许还可以在外科医疗团队和法国记者上做文章。可要是发生火并,整个护卫队要做的还是原先阻击那一套,大部队先逃,前方侦查哨尽量拖延时间。
而逃跑路线也是之前就规划好的。
只要找出南北两个出口支援西边最快的道路,他就能安排出一条躲开对方视线的逃跑路线,这时再选择走东边或者北边就会安全许多。
“跟我走,走这边。”阿雷斯塔站在路边,一边指挥队伍撤退方向,一边压着嗓子说道,“都放轻脚步,不要说话!”
“为什么史密斯不回来?”
“他要是回来了,我们的意图不就暴露了?而且谁去挡住那些敌人?”
“对方人不多吧?”
“你意思是直接往外冲?”
“对。”
“对方起码有三个人,是起码,拿的还是快速装弹的步枪。”阿雷斯塔说道,“刚才那一枪你也看到了,行动过程中精准命中脖子。要这么冲出去,恐怕没人能活着跑到镇口。”
史密斯虽然对自己不敬,但也没到多严重的地步。
卡维毕竟是医生,看着他一个人面对敌人,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他刚才拿枪顶着你就已经犯了军纪,按严重来说,这等同于叛变。”阿雷斯塔冷着脸看向卡维,“如果觉得他不该死,那就请你快跟上队伍,我们一起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