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专业水平的提升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到的,还需要最关键的《军医手册》,正儿八经的现代创伤外科处理金标准。
至于前线随军所需要的医用帐篷、器械和药物的数量也会极大地增加后勤的负担,与之匹配的马匹和建造临时医疗处的工兵又需要计算和进一步分配。
卡维用了整整四个月才勉强做到现在这种地步,普鲁士现在做出改变说不定真的会引起一些难以预料的情况。
当然,现如今的奥地利军队内部也不太平,古斯塔夫所说的高伤亡率并没有错。先进的后膛枪将奥军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使后方医院再给力,也顶不住翻倍的受伤人数。
虽然奥尔米茨要塞医院的死亡率并不高,但因为基数过大,导致死亡人数并不比普鲁士少。
三天下来,死亡士兵也超过了5人,让卡维目睹了从没见过的高周转率:“要是放在现代,这种周转率简直逆天了”
“院长,你刚才说什么?”
“哦,没什么。”卡维喝了两口咖啡,往嘴里塞了半片面包,问道,“病历本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
“那走吧,继续查房。”
一般来说,外科查房都要比内科简练,重点一般放在切口、手术区域的引流量、病人的基本情况以及是否出现手术并发症。
一般前三者没问题,手术就能算基本成功,并发症往往是难以预测的,因为就算手术做得再漂亮,并发症依然有出现的几率。
毕竟是人手操作的手术,总会多多少少出现肉眼难以察觉的误差,再加上人体之间的个体差异,谁都不知道手术结束后会演变成什么情况。
即使之前的1台手术全成功了,只要失败1台就需要做复盘,找出问题所在。然后对术后产生的结果做出统计计算,最后得出一个大概的发生几率。
或许在若干年后会发现此类并发症的预防要点,但医生也无法把某个手术并发症的发病几率消除到。
因为手术本身的危险性和并发症的存在,术后查房和病史记录就成了手术最后的兜底手段,这是数百年医生经验沉淀后的产物。如果真的要选一个典型例子,那就是还躺在病房里没睁开眼睛的罗纳涅。
如果是现代外科,罗纳涅的情况在术后是妥妥进icu密切观察的极危重病人。
可能在手术之前就已经做了专家会诊,要关注的还是清创的范围和如何处理出血。术后更是要面对顽固性的脑水肿,以及无法完全覆盖脑组织的头皮和破裂的颅骨,或许只有经过科内会诊才能寻找到最佳术后恢复的方案。
但在19世纪,罗纳涅能活着下手术台就已经是奇迹了。
“两位护士辛苦了,让你们一直捏气囊。”卡维手里没有简易呼吸机,面对脑干受到挤压的病人,呼吸非常不稳定,只能靠手捏气囊供给氧气,“换班了么?”
“快了吧,还有两个小时。”护士捏了一晚上的气囊确实很累。
卡维叹了口气,问道:“现在他的引流量如何?”
“仍然很多,血性的。”
“体温呢?”
“384c。”
“药物继续使用,晚上再测一次脑嵴液压力,你们继续观察,尤其是血压的变化。”卡维看着罗纳涅脑袋上盖着的纱布,“等脑水肿退下去之后,做个简单的头皮缝合,希望到时候感染会好一些。”
颅脑清创之后,他一直处在昏迷状态,要是没有术后跟进,昨晚就会死于手术清创所造成的严重脑水肿。
“我们看下一位。”卡维回过头看向睡在另一侧床上的罗热里尼,问道,“醒了?”
“对,醒了”罗热里尼很虚弱,只能简单说几个单词。
“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还好”
卡维点点头,问向一旁的戈拉姆:“剑突下引流多少?”
戈拉姆汇报道:“现在1ml。”
“还不错。”卡维想上前看一看切口,不曾想床边竟然站着一位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来,让一下,我要查看手术切口。”
谁知病人只是往里走了几步靠在墙边,并没有选择离开。卡维还残留着大量现代医患关系理念,再加上手术非常成功,术后也没出现其他麻烦,所以心情不错,也就没把他赶走。
他简单看了眼切口上的纱布,没有多少渗出,又询问了生命体征似乎已经完全正常。这时卡维才想起来询问那些跟随在身后的外科医生们:“还记得心包压塞怎么诊断么?”
“心脏搏动减弱,颈静脉扩张,还有”
“一共有五个症状,除了这两个还有脉压差降低,还有”
卡维叹了口气:“你们没记吧?”
“记了,只是当时语速太快没记全。”
卡维重新把心包压塞可能出现的症状又说了一遍:“最主要的就是休克,心脏破裂口出血那么严重,你们不能把休克忘了。接下去是看颈静脉,因为心脏被束缚所以回心血量降低,颈静脉会有怒张。其次做听诊,心音会非常遥远。
此外还有非常快的心率,罗热里尼之前的心率超过了14次/分,最后就是情绪烦躁不安,这需要与酒后反应区别开。”
这时,除了能听到周围人麻利的笔记书写声外,不知是谁忽然问道:“请问,卡氏五联征必须要同时存在才能确诊心包压塞么?”
卡维一愣,没想过原先的beck三联征会被人改上自己的名字,简直就和之前的剖宫产一样:“其实没必要把我名字写上去,直接就说心包压塞五联征还更好记一些。”
“那可太长了,记不住。”
“加上名字才够酷啊,卡氏剖宫产,卡氏颅脑清创术,卡氏心脏修补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