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讨价还价(2 / 2)

卡维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没有”和“不会有”有着本质区别,卡维的“没有”只是理性筛选之后的结果。

两天前的下午,当他站在自家门口面对对方怀疑的时候,甚至有过用鹅毛笔笔尖戳穿维特颈动脉的想法。但和昨晚一样,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无论是双方人数还是武力值的差距,他都没有付诸行动的理由。

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有了伊格纳茨做靠山,他不至于被拖进警局问询,所以更愿意把这位探长归类为普通朋友。

“这73号还挺邪门的,今晚就搬走,还是医院里太平”

警用马车的速度要比普通出租马车快许多,路上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警局。临下车前卡维特地找到了车夫,询问了周边一些情况:“对了,车夫,附近有什么化工厂么?”

“化工厂?化工厂都在南边,这个方向可不对啊。”

“那药铺呢?”

“药铺的话警局前面就有一家,挺出名的,你可以去看看。”

内外不分家,外科手术终究是一种破坏过程,需要大量内科的药品做支持。

外科三要素里,麻醉和消毒都和药品有关。可惜药品制作受限于所处年代的化工业水平,19世纪的化工刚开始发展,卡维对这个时代也不够了解,需要做些实地考察才行。

下车后,维特一溜烟跑去了宿舍,而卡维则默默记下了药铺位置,然后转身进了警局。

穆齐尔所在的解剖室在警局最里面的小房间,环境比起伊格纳茨的那间要差上些,工具也不足,唯一能比一比的大概只有那可有可无的通风能力了。

“气味真够冲的。”

卡维捂着鼻子敲门进了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位和伊格纳茨同岁但早已发了福的法医:“我是市立总医院外科病房助理,受伊格纳茨老师的委托,来这里找穆齐尔老师。”

穆齐尔上下打量着卡维,把人迎了进来。

当昨天半夜2点,安德烈的尸体被人送进这儿的时候,穆齐尔就已经想到了伊格纳茨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有多渴望尸体,但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打算亲自过来。

穆齐尔坐回到办公桌边,无视四周刺鼻的气味,把一整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倒进了嘴里:“他人呢?”

“尸体刚送到,老师应该在忙吧。”

“在忙”

穆齐尔放下咖啡杯,翘起二郎腿,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斗。将袋子里揉松的烟草装入斗中,压平,慢火,冷抽,烟雾经呼吸喷吐而出,整个过程都透露出一种或许只属于老欧洲人的优雅。

时间对卡维有利,他就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吱声,只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说一声:吸烟有害健康1。

待烟过三巡,穆齐尔总算回过了味儿,忽然问道:“他让你来干嘛?”

“哦,听说昨晚又送来了一具尸体。”卡维拍了拍口袋,笑着说道,“医院最近非常缺尸体,老师想一起拿走。”

“行啊。”穆齐尔早想好了这件事儿,两小时前,趁着领导刚上班那会儿就把申请报告打上去了,“尸体就在前面的床板上躺着,6克朗就可以拿走。”

卡维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看了眼,马上回过头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你要看?”穆齐尔愣了愣,“行,自己去看吧。”

安德烈被装在一个淡黄色的麻布袋里,冬天的冷空气和多瑙河冰凉的河水让他的尸体还没有完全硬化,袋子上的停尸牌里写着和罗莎同款的内容:意外。

拉开布袋,卡维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份,眼前这张毫无血色的肥脸就是自己的房东,安德烈·埃德蒙。

他可不像伊格纳茨那样花钱大手大脚,考虑到解剖价值,尸体的价位应该与其完整程度直接相关。

如果是其他案子,穆齐尔没可能管卖价,为给出正确死因,每具尸体都得做解剖。只是这次的安德烈被点名冷处理,解剖与否和结果没任何关系,所以他也就懒得动刀了。

在卡维看来,安德烈要真是被人用重物狠砸后脑一击毙命,那确实值6克朗。可事实上他的四肢、胸腹部、背部都有受伤的痕迹,血瘀和伤口都非常明显。

靠着骨擦感2,四条手脚断了得有七八处,肋骨断了多少不好判断,可整个胸廓就像冰激淋软化后的外层巧克力脆壳,一看就让卡维想到了一个词:

胸廓碎裂伤3。

这是只有严重钝性外伤才会出现的情况,结合四肢和脑袋的情况,实在和维特所说的失足跌倒相去甚远。如果硬说他是跌倒致死,恐怕得从山上跌下来才会达到这种效果。

“2克朗。”

这是卡维给的报价,一刀直接砍在了穆齐尔的腰子上,砍得他把一大口烟全吸进了肺里,忍不住呛咳起来:“咳咳咳,你刚才,咳咳,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具尸体只值2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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