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想在短时间内提升一倍的速度是不可能的,能提升1-2分钟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既然前后的主刀都是伊格纳茨,所用器械也没有变化,唯一能让速度出现剧烈变化的因素就是刚上台的助手。
“这么说起来,伊格纳茨的停顿确实变少了。”
“间断缝合的缝线是一跨一结,助手需要在他做缝合的时候暴露入针和出针位置,在他打结的过程中固定住丝线6,在打结后第一时间剪线。如果线用完了,他还需要递上新的针线,同时还得时刻保持住烛光的射入方向和相隔距离”
“不用分析了,就是那个年轻人缩减了时间。”
“那家伙是谁?”
“听伊格纳茨刚才说是vienna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学生。”
“毕业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卡维确实帮伊格纳茨省去了相当多的麻烦和时间,让他的每个动作的衔接都变得无比顺滑。
能做到这些,除了需要几十年的外科经验外,还需要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刚才站在准备区的时候,卡维可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抓紧时间观察伊格纳茨的手术行为和习惯。
每个主刀都有自己固定的打结手法和手术速度,对光照角度和强度也有要求。
默默记下他们原本的手术节奏,就能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们希望你出现的位置上,并且递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其实卡维在有些环节已经做得非常离谱了,不论是寻找解剖层次还是入针位置都做得比希尔斯出色。这种差距,已经明显到连一旁的埃伦娜和她的侄女也看出了些端倪,连说话的声音也因为受了场内观众的影响轻了许多。
“婶婶,伊格纳茨医生的手术速度原来有那么快么?”
“这我哪儿知道。”
“婶婶的话确实有道理。”
“什么话?”
“手术成功与否和助手有很大的关系。”姑娘笑着说道,“刚才一直缝缝停停的,看着很别扭,现在换了个助手终于舒服多了,伊格纳茨医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埃伦娜没再出声。
她的心情很复杂,手术台上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她自然希望他的手术能成功。但比起复发率九成,平均死亡率有五成的腹股沟嵌顿疝,埃伦娜更希望那位躲在角落里的儿子贝格特能上台崭露头角。
莫拉索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风头全被那位学徒给抢走了。
动作稳健,手法老练,而他那双注视着伊格纳茨的眼睛里没有陌生,反而是位看穿了对方的每个动作的沙场老将。给埃伦娜的感觉,就像是莫拉索在教授贝格特剑术时的样子。
不过比起当时一边倒的对抗性练习,卡维现在更像在喂招。
在外人看来,她的默认是对手术台上师徒二人最大的褒奖了,但这个褒奖有一大半给的是卡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不假。
就在旁人对这位助手赞赏有加的时候,主刀的伊格纳茨正聚精会神在缝合上,并没有没意识到卡维的重要性。毕竟翻过肠吻合这座大山之后,他还需要面对另一座大山,疝气缺口的缝合。
“诸位,我已经完成了莫拉索伯爵的小肠吻合,对合平整,缝线牢固。我敢肯定这是我平生中缝合得最畅快,也最自信的一次。”
伊格纳茨就和平时一样汇报着自己的战果,阶段性的成功再次刺激了他的热情:“接下来,我将选用库伯医生当时使用的缝合方法,先缩小疝气内环口,再将腹肌筋膜层与腹股沟韧带进行缝合。”
缝合本身并不难,但术后的复发率让所有外科医生都不得不选择躺平,伊格纳茨也不例外:“虽然库伯医生的治疗方式无法降低复发率,但我至少切掉了坏死的肠管,救了莫拉索伯爵的性命。”
卡维再次递去了针线:“老师,这是您要的中号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