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时候,我们的通讯线被切断了。”零躲在路明非的怀里,看见了黑索被切断的全过程,“但是,我想等会出去的时候,线还可以接上。”
“嗯,好。”路明非的手放在青铜壁上,“我们接着走。”
这里处在水的下方,封闭的又好,上千年过去,一点灰尘都没有落下。
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简洁,三间屋子里两间是卧房,床塌是藤制的,依然结实,墙上悬挂的卷轴则要脆弱无比,路明非手指扫过,绢片顷刻粉碎,然后一根光秃秃木轴落在地上,越滚越远。
矮桌上的陶制花瓶里插着一支早已枯萎的花,漆黑的茎像是铁丝拉成的,一袭衣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的。
路明非觉得少了一件衣服,那件衣服应该比墙上这件高一点。
堂屋里,一叠泛黄的粗纸放在矮桌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是端庄的汉隶。
路明非扫了一眼,有几个简体字格外扎眼。
“等我归来。”
“应该是学长写的。”他低声呢喃。
这间屋子让路明非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几千年的时间在这里都是凝固的,这里仍旧残留着当初住在这里的人的气味。
零一如既往的平静,紧紧的跟在路明非身后,一言不发。
路明非看见了路明泽,那个小男孩正坐在一张小桌边。
自从知道了自己和路明泽是怎样的关系后,他在路明泽面前就自然了不少。
“哥哥。”路明泽轻声呼唤,示意路明非坐到对面。
路明非坐下,看着路明泽,“诺顿和我们一样也是双生子,对么?”
“龙王们都是以双生子的形式存在的,你的学长也不例外,”路明泽举起桌子上的小盏,“但是他已经把他的弟弟吃掉了。”
路明非悚然,脑子里浮现出学长吃人的画面,随后他就看见路明泽笑起来,“耍我有意思么?”
“哥哥,吃人只是一种形容,跟吃东西是不一样的。”路明泽总能轻而易举看透路明非在想什么。
“哦。”
路明非看见路明泽一手拎起壶,一手拎起小盏,比了一个倒水的姿势,然后那本来已经空了千年之久的壶里居然真的有水涌出。
路明泽把小盏放到路明非面前,语气温柔至极,让路明非不寒而栗,“哥哥,你渴么?”
“没毒吧。”路明非又忍不住说烂话。
路明泽有些失望,“几千年前,诺顿就是这么对他弟弟康斯坦丁的,哥哥你真是不解风情,我怎么可能给哥哥你下毒。”
路明非也后知后觉,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权当是对路明泽的补偿了。
奇怪,怎么会觉得是对路明泽的补偿呢?路明非想。
“很多年前,在这个寝宫里,诺顿和康斯坦丁就是这样对坐着说话的,”路明泽也喝下杯子里的茶水,“两间卧室,两袭白袍,两个人,一个人面前放着一叠纸在写字,另一个人为他倒水,看着他。”
“路明泽,我们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么?”路明非想象力丰富,脑海中浮现出这种温馨的场面,他有些向往。
兄友弟恭。
“哥哥,我们没有从前。”路明泽放下茶杯,语气忧伤。
杯子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将路明非惊醒,他看见,自己对面坐着的是零。
而自己正做出一副倒水的姿势。
零的手在小桌边缘轻轻抚摸,墙壁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个青铜人沿着滑轨从墙壁中移动出来,停在桌边跪下,他手中的托盘里是干瘪的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