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坲海在旁边听得眉头一皱,这个李闳扉有点太不识趣了,今天把两人凑到一起,是解决宪兵队扣押盐商的问题,眼下是陈明翔占尽优势,能维持现有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你反倒去惦记他手里的长芦盐,本末倒置了吧?
“这是因为华中盐业公司要收购华中盐业株式会社,日本人每月的指标才达到了一万四千吨,与实际需要差距了四千多吨,以前是每月七千五百吨,与实际需要差距一万一千吨,连这都不叫盐荒,什么才是盐荒?”
“李董事长,我倒想问问你,两淮盐场号称每年百万吨,好的年头才六十多万吨,因为战争的缘故,现在连一半都不到,你有本事从两淮盐场要到目前的指标吗?”
“就按照现在来计算,砍掉我的一万吨,你手里还剩多少?连货源都搞不到,张嘴闭嘴为民众负责,为政府的形象考虑,你是在说笑话吧?”陈明翔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拿数据说话。
两淮盐场最高峰时期是在民国十几年,那时候局面相对稳定,至少盐场没有遭到兵灾的破坏,能够出产六十多万吨食盐,暗地里还有一部分走私盐,加起来号称是百万吨食盐。
可是到了民国二十年,两淮盐场的淮南盐场已经没落,靠着淮北的四个盐场来运作,加上日本发动的这场战争,对两淮盐场的伤害太大,产量急剧下跌,去年的总产量才二十六万吨而已,等于去年日军掠夺了十七万吨食盐。
假如日军每月保持一万四千吨的配额,想要满足最基本的食盐需求,华中盐业公司至少还要向日军再要每月四千吨的指标。
但李闳扉没有胆量向日军索要食盐,他又不傻,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话都是假大空,说到底,他只是维护了旧盐商的利益,只是得到了一个收回两淮盐场食盐销售权的名声!
“越是这样的情况,盐税对政府越是重要,你是金陵政府的特任官,担任警政司长的高位,也应该为政府考虑,为财政方面的困境做出努力......”李闳扉说到这里,话被打断了。
“我这是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根本就不能和你这样的人讨论民生问题,为了旧盐商的那点私利,你可以坐视盐荒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这是在为金陵政府挖坑,根本不考虑盐荒可能带来的危险!”
“今天这是在部长家里,我也不愿意搞得你太难堪,长芦盐和海源盐业公司下属的盐商,不是你能想的事情,你保证我两淮盐场的一万吨食盐,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你有本事就向驻沪总领事馆提出这个要求,把长芦盐划归华中盐业公司管理,我敢保证,前脚提出来,后脚你就和华中盐业公司无关了,这次要不是因为部长的面子,连你都得到宪兵队司令部的监狱里啃窝窝头,日本方面差点就想要你的脑袋,不知道死活!”
“李闳扉,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哪怕成立了华中盐业公司,你这个董事长也就是个听指挥的命,我说出来的话就是游戏规则,就是食盐行业的秩序,我行你不行,你不服就是不行!”陈明翔当场就翻脸了。
(有事,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