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女学员?”
魏了翁大吃一惊,顺着胡梦昱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观看的年轻人里面,似乎有好几个女扮男装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这只是来看热闹的吧?”
魏了翁大惊失色,额头的汗水都流了出来。
金陵讲武堂招募女子学员!这真亮瞎了他的狗眼。
“不像是闲人,看热闹也不会女扮男装。金陵讲武堂的学员招募上,说了只招男学员吗?”
胡梦昱惊愕和好奇之情,溢于言表。
“谁有……报纸?快,快拿来!”
魏了翁汗流浃背,急声喊了起来。
金陵讲武堂招收女学员,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凡我爱国青年,无论贫富贵贱,无论出身,均可前往讲武堂……”
有官员慌忙拿来报纸,魏了翁嘴里读着招生启事,脸色苍白,周围几人都是目瞪口呆。
报纸上只说了金陵讲武堂招募爱国年轻人,好像并没有限定男女。
“魏公,那几个女子,的确是来考取金陵讲武堂的,金陵城和临安城的都有。”
陪同参观的一名官员急匆匆过来,向魏了翁禀报。
“她们问了你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魏了翁不耐烦地问道。
“那些女子说,报纸上和讲武堂门口的招生启事上写的明明白白,金陵讲武堂招取爱国的年轻人,不限男女。”
官员唯唯诺诺说道。魏了翁挥挥手,官员赶紧退了下去。
“魏公,这玩笑……可真是开大了!”
看到魏了翁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汪纲悠悠吐出一句,皮笑肉不笑。
“魏公,巾帼不让须眉,金陵讲武堂招收女学员,开万古之先河,必定流芳千古。你就好自为之吧。”
胡梦昱心领神会,他拍了拍魏了翁的肩膀,眼神里都是同情。
北宋女子地位高,虽不能参加科举,但可以上学堂,学习经义和诗词歌赋,像“千古第一才女”的李清照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朱淑真。
但即便如此,这种皇帝钦办的官方学堂,似乎没有招收女子的先例。
到了南宋后期,经过程朱理学束缚,女子早已大门不出,三从四德了。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女子报考金陵讲武堂,离经叛道,足以轰动大宋天下。
“什么好自为之?这是皇帝的旨意,与老夫何干?”
魏了翁看了看幸灾乐祸的汪胡二人,没好气地一句。
即便有什么差错,皇帝去解决,自己才不会背这个黑锅。
说不定,皇帝的意思就是这样,要招收几个女学员,以开历史先河,吸引眼球。
“魏公,在下的意思是,那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学员里面,好像有令千金的身影。”
汪纲捋着胡须,微微一笑。
“什么?”
魏了翁大惊失色,抬起头来仔细打量,果然女儿的身影在目。
“这个孽障,她怎么跑到金陵讲武堂来了?”
魏了翁呆若木鸡,恨恨跺脚。
“魏公,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魏了翁黑着脸就要离去,胡梦昱赶紧一把拉住。
“我去赶跑这孽障,让她滚回临安城去!”
魏了翁气急败坏,就要继续向前。
汪纲赶紧上前几步,也紧紧拉住了魏了翁的另外一条胳膊。
“魏公,千万不能冲动。这是皇帝的旨意,你还想不想皇帝把金陵讲武堂办下去?”
“魏公,这种花木兰从军的壮举,你可不能毁了它!”
胡梦昱紧紧拽着魏了翁,满脸的正气凛然。
“这真是……家门不幸啊!”
魏了翁愣了片刻,甩开二人,黑着脸发出一声哀鸣。
“魏公,这叫犬父无虎女。你就知足吧!”
“魏公,儿大不由爹,看开点吧。”
汪纲和胡梦昱相对一眼,不紧不慢,先后徐徐说了出来。
“老夫还是写道奏折,向陛下禀报此事吧。”
魏了翁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男女有别,礼教大防,皇帝也许会下旨,不让女子进讲武堂。
“魏公,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况且……”
胡梦昱摇摇头,悠悠一句。
“金陵讲武堂和金陵大学堂如今都没有完工,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吧。”
“那也不行,老夫一定要向陛下禀明此事,以免陛下被天下人耻笑!”
魏了翁脸色铁青,气呼呼说道。
汪纲和胡梦昱四目相对,都是摇了摇头。
以皇帝禁止女子缠足的先例来看,皇帝恐怕不会轻易改弦易辙,禁止女学员入讲武堂。
“汪相公、胡相公,老夫还没问你二人,皇帝什么时候来金陵?”
魏了翁语气温和,他再转过头去,却发现女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女儿已经发现了自己,这才赶紧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