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艳阳高照,蝉鸣高枝,让人心烦意乱,却是无可奈何。
济国公赵竑妾室周氏生下皇孙,大内皇宫和济国公府一片喜气洋洋,但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此刻都亭驿的吴府,却是一片愁容惨淡。
“赵竑这个狗贼,竟然和妾室周氏生下了皇孙。他真是藏得深啊!”
大堂正位的吴府主人吴念,赵竑的前老丈人,阴着脸感慨万千。
“可怜我那孩儿,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赵竑前岳母吴妻的脸上,也是满满的苦相。
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狗屎一堆的赵竑忽然间声名鹊起,炙手可热,不但差遣干的有声有色,还隐隐成了大宋的文坛新领袖,无出其右。
那些刘克庄、戴复古那些大宋的诗词大家,一时寂然无声,似乎成了赵竑耀武扬威的背景。
甚至,江湖诗派的诗集迟迟未出,似乎是在躲避赵竑的锋芒。
“赵竑风头正盛,如日中天,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荣登太子之位,地位更加尊宠。这真是命啊!”
吴念幽幽的一声感慨。
小报上到处都是赵竑的文章,赵竑的诗集和《鞑靼策》风靡临安城,赵竑的冶铁和火药据说已经成功。
如此以来,朝堂上下,无人不谈赵竑,赵竑想不出名,恐怕都难。
“这个赵竑,怎么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他是在装傻充愣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对于赵竑的“双面”人生轨迹,吴妻至今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和女儿分道扬镳,又何必赶走徐姬?既然他有这么多本事,处处向杨皇后示弱,为什么以前没有显露出来?
关键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们的女儿?
“他们两个,还有可能复合吗?”
吴妻小声说了出来,自己都后悔。
明明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可能?
“想什么呢!宗正司都出了面,皇后都惊动了,怎么可能复合?赵竑没有提举皇城司,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恨咱们?”
想起当日到济国公府时赵竑的反应,吴念微微有些感慨。
他感觉得到,赵竑想和女儿继续下去。可惜,女儿却铁了心要和赵竑分开。
想起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避祸。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为什么要恨咱们?况且,那些事都是皇后和史弥远做的,又不是咱们!”
吴妻嘴里说道,心里也是发虚。
虽然吴府从来没有想过掣肘赵竑,但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女儿,姑母杨桂枝才会迁怒于赵竑,让他提举皇城司的事情泡汤。
“要不是莹莹非要和赵竑一刀两断,何至于这样?哎,这真是……”
吴念神色黯然,吴妻也是一时无语。
以杨桂枝的睚眦必报,赵竑往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莹莹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吴念沉默片刻,抬起头,忽然问起了妻子。
“我也不知道。好像昨天就没有看见。”
吴妻心头一惊,赶紧喊了起来。
“来人,去看一下,大姐在不在府里?”
这个孽障,可千万不能再惹祸端。
“王爷,快去看看,衙内提着刀,说是要去找济国公麻烦!”
下人匆匆来报,吴念夫妻都是一惊,赶紧出了大堂。
果然,大院之中,五六个家丁紧紧抱住了吴峰。吴峰手里握刀,拼命挣扎,嘴里大骂着:
“放开我!我要让赵竑这个狗贼好看!”
“儿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吴妻胆战心惊,跺脚问起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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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妻胆战心惊,跺脚问起了儿子。
“我就是要去羞辱一下赵竑。他不让莹莹好过,我也不会让他舒服!都放开我!”
吴妻大声呐喊,眼看家丁们有些控制不住。
“儿啊!你要是这样一闹,你妹妹还有脸在这世上待吗?”
吴妻大声说道,哭泣了起来。
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慢慢安静了下来。
“吴峰,你妹妹和赵竑已经没有了关系,各不相干。他们两个人合不来,两个人都有过错,你不能只怪赵竑。是莹莹非要和赵竑分开。你不要胡闹了,别让人看笑话!”
吴念也是苦苦相劝。
“这个狗贼,看在莹莹的份上,便宜他了!”
吴峰扔掉了手里的刀,家丁赶紧捡起,松开了吴峰。
“带衙内下去歇着吧。”
吴念摆摆手,无精打采地说道。
众家丁把垂头丧气的吴峰劝了下去,吴念夫妻唉声叹气,正要回后院,家丁匆匆来报。
“王爷、夫人,大姐在账房要了 200贯钱,有人看见她拎着包袱离开,不知去向。”
“这个孽障,肯定是又去金陵了!”
吴念目瞪口呆,恨恨的一声。
“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吴妻连受惊吓,心力交瘁,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夫人!来人,快叫郎中!”
吴念扶起妻子,大声叫了起来。
一个赵竑,闹得吴府鸡飞狗跳。千算万算,这是不是自讨苦吃吗?
运河镇江段,一艘由南向北的商船甲板上,颜春站在船头,看着滔滔的河水出神。
她站在甲板上,一身青色罗衫,一把黄油伞,肌肤如玉,身姿绰约,风韵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