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的话如雷贯耳,一语惊醒梦中人!
“老三,你说的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爹娘要是能看到的话,不知多高兴。不过,你打算怎么去做啊?”
平民百姓,一身蛮力,难道去从军不成?
想要在军中建功立业,生死另当别论,没有人提携,恐怕不太容易。
二哥的疑惑看在眼里,张三的神色,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二哥,你有所不知。我今天打听了一下,我今天碰到的这个赵竑,是当今官家唯一的皇子,封为济国公。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登基大宝。我跟着他,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果然,张三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处于底层,想要一飞冲天,没有机会绝不可能。而对于此刻的张三来说,赵竑就是他唯一的必须抓住的机会。
“济国公赵竑?”
张二眉头微微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
“老三,我今天好像听人说,有个皇子欠了很多瓦肆私娼的钱不还,被人家追上门讨债。你说的这个皇子,不会就是赵竑吧?”
“二哥,我也看了,那是小报上的消息,这你也信?”
张三指着桌上的小报,摇头一笑。
“这位皇子和史弥远与杨皇后都不和,这肯定是史弥远一伙人干的,目的就是给他泼脏水,中伤人家。史弥远这个奸相,二哥应该是知道的。”
“史弥远这狗贼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又向金人摇尾乞怜,跟个没骨头的癞皮狗一样。这么说来,这位皇子是个好人。不过……”
张二盯着弟弟,又是愁容满面。
“老三,史弥远一手遮天,又是宰相又是枢密使,势力极大,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皇子要是和他斗,恐怕不太容易。再说了,你要去投靠皇子,人家也得要你才是。”
看来,赵竑和史弥远不对付,就连民间百姓也知道。而作为临安城百姓,居于天子脚下,对当了十几年宰相的史弥远底细,他们也是门清。
“二哥,看来你什么都知道。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求一下田义,让他带我去。田义和赵竑有交情,他这个人心地不错,我去求他,不行就磕头认罪。他应该不会拒绝。”
张三尴尬一笑,看来已经早有打算。
只要能见赵竑一面,哪怕他给田义磕头请罪,他也在所不惜。
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要是投了皇子,你不会有事吧?史弥远是大恶人,万一他连你一起对付……”
张二开始担心起弟弟的选择来。
“二哥,你放心就是。皇子和史弥远不和,那又能怎样?史弥远他总不能废了皇子,另立新君吧?史弥远毕竟是臣子,总不至于造反。跟着皇子赵竑,我将来一定能做些事情,建功立业!”
弟弟雄心壮志,人生目标果然不一般。张二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说道:
“三哥,你不是刚带人打了田义吗,他能带你去?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打了别人,又要去求别人。真有你的!”
张二摇摇头,顿了片刻,这才开口。
“你性子太硬,求人这种事,你办不来。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给田义赔礼。我和他父子都熟,和田义处得还可以。田义可能会给二哥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张二断然下了决定。
他和田义以及田义父母搭话的机会多,由他前去求人,总比弟弟这个直脾气勉为其难强。
“二哥,让你费心了!”
张三面色苦楚,有感而发。
说是这样说,但真要去低三下四,向田义磕头认罪,他可能还真做不出来。
“老三,别说胡话!二哥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本事,一辈子没有什么指望。张家能不能翻身,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你的了!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做什么事,可都要正正经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瞎混了!”
“二哥,你放心。我记住了,也绝不会再走老路!”
张三郑重说道,神色奋然。
人一旦有了希望,眼神都不一样。
“张二,你到底睡不睡?明天一早还要干活,你是不是……”
隔壁房间张二媳妇的声音传来,阴阳怪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二脸色一沉,顶了回去。
“你乱叫什么,就不怕惊扰了四方邻居?你再乱吼,老子休了你!”
知道媳妇牙尖嘴利,没完没了,张二厉声发了狠话。
果然,隔壁屋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二哥,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去歇着。年前我就去拜见这位皇子,你放心就是!”
张三赶紧催起了兄长。
贫贱夫妻百事哀。自己不长进,哥哥和嫂嫂不止一次发生争吵。他可不想二人因他再起冲突。
“你嫂嫂呀,妇道人家,苦日子过惯了,难免会……哎……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张二摇摇头,这狗日的世道,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他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钱袋,放在了桌上。
“去皇子府上,总不能空着手去。这点钱不多,买些点心茶叶的,不要丢了礼数。”
张三想要推辞,张二已经站起身来,面色轻松,向弟弟挥挥手,步伐轻快出了房门。
张三关上屋门,在桌边坐下,灯下喃喃自语。
“老天爷,你就保佑我张正思,给我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吧!我就要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
他对着灯光出神,直到夜深人静,这才熄了灯,衣裳也没脱就和衣而卧,却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