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务观匆忙回家的身影,李言恭心中的苦闷更甚了。
李言恭再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君恩君恩,君恩从何而来啊?难道不是从民脂民膏供奉而来?父亲天天说君恩,却从来不说百姓!”
熊况突然看向李言恭,没想到这个在军事训练中总是拖后腿,各项成绩也不出众的临淮侯世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熊况端起酒杯对着李言恭说道:“李兄,你爹没得选,你还有的选。”
说完这些,熊况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转身离去。
等到熊况在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他来到了印刷坊旁边的民居,然后从地道进入了印刷坊。
在印刷机附近,熊况找到了熊五。
熊五带着他来到房间,熊况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图。
“站长,这是南京城的布防图。”
熊五接过了图纸,这是新军布防换防的城外兵力布置,以及城墙上重要防御节点的兵力和火力配置。
熊五看完了之后点头说道:“我即刻派人送出城,你今天就撤离。”
熊况突然说道:“站长,我不走。”
熊五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说道:“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这次立下两次大功,大都督肯定要重用你,你不走还要干什么?”
熊况说道:“站长,南京新军内军心向我,有进步倾向的军官不少,我想要策反他们起义。”
熊五立刻说道:“不行,太冒险了!一旦开战炮火无眼,而且万一你劝说他们起义失败,那就太危险了!”
熊况却坚持说道:“站长,我想要试一试!这些都是好军官种子,让他们为大明朝廷白白牺牲太可惜了!”
熊五看着熊况坚定的目光,最后也只能叹息说道:“算了算了,当年我跟着大都督干事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样子,你去吧。”
熊况立刻激动的对熊五说道:“遵令!”
等到熊况走到门口,熊五对着他说道:“你小子机灵点,千万别死了,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尊令!保证不死!”
高务观返回府上,直接来到父亲高拱的书房。
高拱正在书房中忙碌着,看到儿子进来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书信。
“父亲。”
高拱抬起头看向儿子,接着低下头处理书信:“什么时候,说吧。”
高务观看向高拱问道:“父亲,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战?”
高拱手里拿着书信,抬起头看向儿子年轻的面庞。
“既不知战,那就不要战了。”
高务观说道:“儿子可以选,儿子那些同学可不能选,南京城内的百姓也没得选。”
高拱这才放下书信,仔细看向儿子。
高拱沉默了,作为国子监祭酒,操办新军的主力,他当然有权利将儿子留在南京。
但是他不可能将所有的学员都留在南京城内,那新军不是白练了吗?
而面对儿子的问题,高拱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高务观知道在父亲这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念。
他对着高拱敬了一个军礼说道:“父亲,我要出城作战!”
高拱也没想到他那个平日里没什么主见,做事也优柔寡断的儿子,竟然表现出和自己一样的坚定。
他点头说道:“去给你娘道个别。”
“是,父亲。”
三月十五日,南直隶。
从安庆出发的东南新军第二旅,从凤阳府出发的第三旅,在南直隶太平府(今马鞍山)会师。
林德阳将指挥权移交林良珺,又连忙向身边无须的老人说道:“胡公,这次破城墙,还要劳烦您了!”
胡公公微笑点头,接着说道:“我去搭设实验室去了,二位旅长慢慢聊。”
等到胡公公走后,林德阳对林良珺说道:“少百户,大都督就给我们七天时间,能攻下南京城吗?”
林良珺则说道:“七天!阿泽哥太看不起我了!给大都督发信,三天就给它拿下!”
林德阳连忙说道:“少百户,大都督就在上海,军中无戏言啊。”
林良珺立刻说道:“那还是七天稳妥。”
三月十六日,两旅整编完毕,正式向南京城进发。
明军负责侦查的斥候发现东南新军后,南京城立刻进入军备状态。
三月十七日清晨。
熊况随着新军出城守卫炮台,高务观则加入了城外巡视城墙的队伍。
上午九点,南京城墙上已经能看到第二旅的舰队。
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临淮侯李廷竹亲自登上城墙,做了一段又臭又长的演讲,总结一下就是“吾与南京共存亡”。
东南新军这边,林良珺的动员演讲很简单,总共就四个字—“解放南京”!
中午十二点,炮楼外出现第三旅的步兵,城外炮台一炮未发,新军全体宣布起义。
与此同时,南京内城和外城的城墙同时发出巨响,城墙上如山崩地裂,李廷竹差点跌倒在地。
冲锋的鼓声响彻战场,南京一日而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