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举行的贡试,内容和形式和乡试差不多,主要考察的也都是科举作文。
但是贡士的成绩对最终进士排名影响不大,这是一个参加殿试资格的考试,决定科举最终排名的还是这场殿试。
作为国家最高等级的考试,而考上进士的官员理论上就是大明官员了,而科举前几名更是被视为国家未来的宰相。
殿试的内容不再是考察科举文了,而是皇帝亲自命题的策论。
而今年殿试的题目同样是皇帝亲自出的,但是所有拿到题目的考生们,拿到这个题目都是懵的。
《论徐福出海寻仙》,这是什么鬼题目?
堂堂国家最高的抡才大典,竟然不问苍生问鬼神?
几个愤青的考生直接出离愤怒了!
可是愤怒又怎么样?十年,甚至几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走到了殿试的这一步,难道还能交白卷吗?
徐时行拿到这份卷子也是懵的,他对于方数和丹药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也不愿意阿谀奉承皇帝写一些仙人出没的故事。
他按照按照苏泽的海外殖拓理论,又结合了一些苏泽在苏州府时候讲过的南美海外新物种,给皇帝描绘了一个满是奇珍异宝的海外世界。
徐时行的文字水平很高,他不喜欢台阁体的华丽骈复,提倡平实婉丽,婉曲周详,不作夸饰惊人之语。
偏偏他这样的文风,写出的海外世界却让人信服。
徐时行又按照苏泽的殖拓理论,提出了解决大明白银问题、粮食问题和土地问题的思路,向更加广袤的海外寻找出路,重新焕发诸夏时代对外开拓的荣光,再次举起始皇帝派遣徐福开拓海外的精神。
这篇文章虽然和嘉靖所要的内容不符,但是徐时行所写的依然勾起了皇帝的极大兴趣,也许在那海外神奇的土地上,真的有能够成仙的丹药呢?
徐时行于是被点为状元。
跨马游街之后,又过了几日按照科举名次,分别授官。
徐时行以第一名进士及第,官授翰林院修撰。
王锡爵以第二名进士及第,官授翰林院编修。
许国以第三名进士及第,官授翰林院编修。
剩余二甲进士,年龄在二十八岁以下的五人,参加翰林院的馆选考试,通过的就授庶吉士,留在翰林院观政。
其余的二甲和三甲同进士,按照科举名次在吏部文选司等待授官。
接下来又是琼林宴又是同年宴,徐时行又在京师参加了好几次宴请,所有人都在夸他是青年俊杰,日后将是大明朝的中流砥柱。
可是徐时行想起曾经在苏州府和上海县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在京师完全是浪费时间蹉跎光阴。
等到徐时行再入翰林院,每天的事情就是在翰林院中看书,偶尔作为翰林官员还要给皇帝写青词,这一切都让徐时行感觉到空虚。
所有人都在努力表现,认真做事,那些皓首穷经的老翰林们,每一次接到给皇帝写青词的任务,都搜肠刮肚的一字一字的斟酌。
翰林院那些国朝律令和政令资料,早就已经落满了灰尘,反倒是方术和道教书籍人手一本。
严党和清流争斗的余波也在翰林院中荡漾,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徐时行深深的发现,在大明朝这巍峨的宫墙和气派的朝廷官署中,装得下权谋,装得下算计,装得下名利,可偏偏装不下任何对大明朝有利的事情。
在京师的百官浮华绘卷之下,这些华丽的青词和一道道政令中,竟然没有一件事和大明朝的百姓有关。
四月,帝下旨,命御史姜儆、王大任分行天下,访求方士及符录秘书。
又命令翰林院全体官员,包括观政学习的庶吉士在内,研究宫中府中所藏的道书丹书,寻找可以延年益寿的丹方。
而更让满朝惊愕的是,新科状元,刚刚担任翰林院修撰的徐时行,被皇帝一道旨意派往福州,让他去福州接触琉球使臣,寻找海外仙药和仙方。
对于如此荒唐的诏令,徐时行可以说是哭笑不得,可是迎接他的却是翰林院同僚们嫉妒的眼神,甚至整个翰林院都在猜测,徐时行到底是抱上了哪位阁老的“大腿”,才能得到如此“美差”!
徐时行只好收拾行李,从京师出发南下。
在漕运船上,徐时行和进京的海瑞擦身而过。
五月,福州城内信风起,琉球使臣的贸易船靠港。
如狼似虎的官兵登上琉球使臣的船,直接将携带国书的琉球使臣林长靖拖下了船。
等到陶公公接到消息的时候,琉球使臣都已经被关押在巡案衙门的大牢中了。
“鄢大人!你如此苛待朝贡使者!杂家要上本参奏你!”
留下一句不疼不痒的威胁,陶公公只能带着人返回市舶司衙门。
他派遣小太监去川石岛找苏泽想办法,却听到了苏泽已经带领水师新军杨帆出发的消息。
坐在旗舰新世界号上,林良珺匆忙从传讯的小艇爬上甲板,向苏泽汇报道:
“飞剪船没有在目标航线搜寻到倭寇的踪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泽,戚家军已经按照计划北上,埋伏到福州城周围,舰队前进的方向就是兵棋推演的那条航线。
但是现在飞剪船却没有找到敌人,难道是推测错了?倭寇不是攻打福州府?
苏泽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兵棋推演的结果不会错,我们的情报也不会错,大海茫茫,也许是飞剪船搜索错了区域!”
“取海图来!”
众人连忙拿来海图,苏泽又看了看风信标的风向,然后开始在海图上作图计算。
在技能下,苏泽很快计算出了结果。
“这个区域搜索过了吗?”
“没有!”
“派飞剪船去搜索这个区域!”
先发,错别字马上改。这章有点难写,写到这会儿,上班去了,到单位再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