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故意布局,让唐氏外戚拥有兵谏的可能吗?”
刘永诚摇头,“不知道。”
实际上,陛下在盲目信任太子殿下。
刘永诚压力很大。
唐氏外戚和文官集团的联手,除了皇权,什么权力没有?
兵部、吏部、礼部、工部,都在他们手上。
也就王文和陈循的刑部、户部还站在皇权这边。
仅靠腾骧和武骧四卫,加上一个东宫幼军,才五个卫的兵力,劣势巨大,然而事到如今,刘永诚只能选择相信。
王越道:“因为殿下要让东宫幼军有一个闪亮登场,让天下人侧目的舞台,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亮相,才能让文官集团知道,他们手中的兵权,在东宫幼军面前屁都不是。而且经过这次事件后,兵部会重新洗牌,文官集团也会被大肆清洗,到时候兵部将牢牢掌控在太子殿下手上。”
补了一句:“殿下的目标,从来就不止是唐氏外戚!”
包括整个文官集团。
是兵权!
纵然有了东宫幼军,兵权依然很重要,幼军扩军,需要兵源、军饷、物资,这些东西都得走兵部和户部、工部。
所以殿下真正目的是彻底将六部拿捏在手。
刘永诚略有疑惑,“万一唐氏外戚和文官集团这一次认怂,不打算兵谏呢?”
王越毕竟是个读书人。
闻言乐了,“白圭被弹劾桉,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全军覆没,在京文官集团,七卿中有人逃不掉;山西黄河的独臂石人和灾民造反,七卿又有人牵扯其中。唐氏外戚,两件事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如果他们今天认怂,依然得有人进诏狱,到时候锦衣卫一查,你才会牵扯多少人,会不会掉脑袋?所以认怂就是等死,与其等死,唐氏外戚还不如兵谏——这一点,唐氏外戚应该看得很清楚。”
叹道:“这几年我大明出了太多乱臣啊!”
刘永诚懂了。
问道:“可唐氏外戚怎么知道今天需要兵谏,殿下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王越略一思索,“因为没有更好的机会了,山西那边的动乱继续下去的话,朝廷的重心会在平叛上,而过程变数太多,万一平叛不力,导致山河动荡,文官集团会把责任往唐氏外戚身上推,没了文官集团的支持,唐氏外戚还凭什么换储?”
刘永诚颔首,“有一说一,当下局面,只怪正统十四年后,于少保太过于强势,把兵权收归到兵部,才让文官集团坐大,这是根源。”
王越道:“这……”
不好说。
不说好。
其实也不能怪于谦,只能说世事如此。
当年北京保卫战后,于谦作为大明臣子第一人,根本没有专权的私心,之所以收归兵权到兵部,是怕出现第二个堡宗。
说到底,堡宗北伐才是真正的源头。
如果大明天子一直是太宗和宣宗那样的天纵英姿的明君,于谦再强势,也不会把兵权收到兵部,没办法,景泰帝的过往,就说明了他不是太宗和宣宗。
王越道:“扯远了,悄悄给刘大监说个事,昨日殿下布置今日事时,说了一句话,说如果今日有兵谏,那么承天门的枪声,将是划破时代夜幕的、结束一个时代的丧钟之声!”
又大笑道:“拭目以待罢。”
长街尽头,出现了百姓骚乱,应该是唐氏外戚中的次中坚人物,唐敏率领大军进逼紫禁城,为换储一事兵谏来了!
大军压城,城欲摧?
王越云澹风轻,毫无压力,大声道:“传令,准备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