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觉和尚和神鹫和尚拉拉扯扯的,就在两个蒲团上坐下了。
百来个大觉寺佛修,二十几名大秘金轮寺弟子,则是一左一右排列开来,一个个宝相庄严的,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目光中都透着一股子不善的意味。
在大觉寺一众佛修中,卢仚站在最靠近元觉和尚的位置。
其他的大觉寺门人弟子里面,有十几名菩萨级的大能侍立……但是他们修为虽然高,却只是元觉和尚的真传弟子。
而卢仚是内定的佛脉真传,地位远比他们高出一大截来。
佛门所谓‘众生平等’,但是佛陀座下的莲花台都有品阶之分……是以,卢仚自然应该站在距离元觉和尚最近的位置,以凸显他的身份和地位。
而距离神鹫和尚最近的,则是一名身高过丈,同样略显瘦削,皮肤白皙如玉,润泽的皮肤下隐隐有一层白金色佛光涌动,好似一尊金属凋像的青年僧人。
这僧人气息极其勐烈,一如雪山高原上恒古不息的暴风雪,他杵在那里,就不断向四面八方散发出凌厉逼人的气息,好似一柄刚刚出炉的神兵利器,灿灿寒光逼得四周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要朝着他多看一眼。
如此凶勐狂烈,卢仚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而这僧人,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卢仚,一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架势,弄得卢仚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确定,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这和尚啊!
元觉和尚和神鹫和尚,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喷。
元觉和尚说起八千年前,神鹫和尚被道庭某位剑仙,一剑斩破了金身,差点‘欲练神功’的倒霉勾当。
神鹫和尚就顺口提起,七千年前,元觉和尚被南域十八欲-魔女设伏,联手围攻,最后僧衣袈裟都不保,坦露胸怀狂奔,被人追杀三亿里,沿途无数真仙大饱眼福的丰功伟绩。
两位大和尚座下众多佛修一个个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聆听两人互损。
如此往来了七八个回合,两位大和尚终于觉悟,这样继续斗嘴,无非是杀人一万自损一万一,这种亏本买卖做不得。
于是两人同时轻咳了一声,周身佛光萦绕,回复了佛门大菩萨应有的宝相庄严、神圣肃穆。
“师弟远道而来,辛苦。”元觉和尚摆出了一个合格的地主应有的气度。
“有劳师兄挂念,一切安好。”神鹫和尚冷峻,或者说僵硬的面皮上露出一丝笑容:“今日师弟特意登门,乃是有一桩机缘。”
他朝着那气息凶勐狂烈的青年僧人指了指:“师兄或许已然知晓,此子,正是师弟百多年前新收的佛脉真传,雪崖僧。”
那青年和尚上前一步,朝着元觉和尚肃然大礼参拜:“弟子雪崖,觐见元觉师伯!”
元觉和尚微微一笑,指了指卢仚。
卢仚也上前一步,有模有样的学着雪崖僧的模样,朝神鹫和尚参拜行礼:“弟子法海,觐见神鹫师叔。”
元觉和尚‘呵呵呵’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柄巴掌大小的暗金色金刚杵,随手递给了雪崖僧以为见面礼。
雪崖僧眉头一挑,同样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柄三尺长雪花纹的戒刀,递给了卢仚。
两人接过见面礼,起身,将礼物塞进袖子里。
元觉和尚和卢仚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金刚杵,佛门知名的降魔法器,元觉和尚给出的这柄金刚杵,位阶不高,却也是真仙十二重天的好货色,威力颇为惊人。
同样是见面礼,神鹫和尚却给出了一柄真仙九重天的戒刀。
且不说在品阶上差了三重天……这戒刀么……世俗红尘的佛门凶僧拿着戒刀打家劫舍,那形象倒也能够接受……你见过哪个真仙级的佛门大能,还拎着柄刀子到处乱晃的?
神鹫和尚的这见面礼,不仅仅小气,而且……格调也太低了。
由此,就看得出这和尚的心性、品格,端的不是个东西。
是以,元觉和尚接下来就好半晌没吭声,盘坐在蒲团上,就真个犹如佛像一样呆愣愣的。
神鹫和尚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也就不多废话了……听得传闻,十二年前,清明虚空中,师兄拿到了琼华山、流霞江的佛道地契?”
元觉和尚眉头一挑,‘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听闻,师弟这得意弟子,百多年了,还没安排一处下院供他镇守修炼……感情,是看上了琼华山这块地盘?可是,凭什么?”
神鹫和尚掏出一串小小的佛珠,一颗一颗捏着,低声道:“那,比斗一番?”
元觉和尚看着他,冷笑不语。
神鹫和尚眯了眯眼睛,轻声道:“那就,让小儿辈们赌斗一番。师弟这里,自然也能拿出来一些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