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东明白这样下去不消一刻麾下士卒便会全线溃败,但同时他也看清了打头的那两个鞑子便是破阵关键。
如此他才趁着乌斯图应付身前的机会自一旁猛然杀出朝其头来了这么一下。
只是能被多铎选来先登的又有哪个不是精锐?
哪怕由于体力的关系后续上来的那些鞑子并未披着双甲,但其应变能力和战阵配合却非李朝东这等菜鸡所能想象。
李朝东杀出之时乌斯图恍若未觉,其身后的鞑子亦在应付明军的攻击,可当这一刀将要落在乌斯图头上时,那鞑子一個侧身将覆着披膊的左肩暴露在敌人面前,而持着战刀的右手则猛地一抬。
最终,在李朝东恼恨的眼神中雁翎刀砍在了铁甲之上,他自己也因用劲过猛而直直撞向了牙关紧锁的乌斯图。
按理来说,内着棉甲,外披铁甲,除非被钝兵砸实,否则寻常的刀劈枪刺几乎不会对乌斯图造成什么损伤。
可不知是由于肌肉未曾紧绷,又或是着力角度的原因,这一刀下去他只觉肩胛生疼似是要碎了一般。
若在实力相近的战斗之中,身体自然会将疼痛屏蔽,可自登城以来实力孱弱的明军压根就未曾对乌斯图产生过半点威胁。
是以这一刀虽未对其身体造成太大损伤,但产生的痛觉却一丝不漏地传到了他的大脑之中。
受着疼痛的刺激,隐于乌斯图体内的兽性终被激发了出来。
此时他还哪里顾得上什么锥形阵,身子一拧左臂一拨便将失了平衡的李朝东翻了个仰面朝天。
“千户!”
“大人!”
随着数声叫喊,周遭兵卒使着各样武器便攻向了乌斯图,可他现在已如发狂的野兽一般竟是连毫无防护的头部都不管不顾。
“当!”
“当!”
“哐!”
“哐!”
数阵金铁交鸣之声后,攻向乌斯图头颅的武器尽数被他身旁的鞑子拦下,而击中其身体的却只发出几声闷响便再未见寸功。
鞑子之间的配合让明军咂舌,可作为这场交锋的始作俑者,李朝东却只能从麾下的表情和传入耳中的声音辨出大致情形。
“完了。”
既然袍泽未能拦住鞑子,那么等待他的就只能是足以致命的反击。
对个人性命而言,他其实不太在乎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死去。
可作为这场战斗的实际指挥者,他却不能不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
麾下士卒全凭一口气顶着才能与鞑子周旋这么长时间,而自己的阵亡却很可能让这口气散得无影无踪。
“终是负了殿下。”
万般不甘最终化为一句自责,可这个念头方才升起,将要仰面倒地的李朝东却见一条胳膊从面门之上急速下坠,紧接着一股巨力从脖颈与后背同时传来,随后他整个人竟然就这么被提至半空。
“这是为何?难道他还想把我折了?”
李朝东心中疑惑,但转瞬间他便意识到能用单臂将他以这种姿势抬起,说不得还真能将他直接折了。
“终是负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