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因为气候不佳,北狄的水草并不丰茂,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战马在那几年养的并不好,不足以与大楚交战。
为了维持短暂的和平,耶律桓的父汗将耶律桓派往大楚议和。
此行名为议和,实则是在向大楚势弱,耶律桓此行注定会受到非常人所能忍的羞辱。
耶律元启明知自己这个儿子脾气倔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将他送去了大楚,明摆着便是没有将这个儿子的生死放在眼中。
饶是姜岁穗,看到这些,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初来北狄之时,看耶律桓深得耶律元启之心,手握北狄重兵,她还以为,耶律桓是耶律元启最喜爱的儿子。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所以为的表象而已。
但细想想,好像她并未见过耶律桓记忆中的那个大殿下。
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记忆还在继续。
一如姜岁穗所想那般,耶律桓南下至京都的这一路,并不愉快。
迎接使臣的怠慢,各地驿站的轻视,让本就舟车劳顿的耶律桓更是怒火难消,偏偏抵达京都后,又被前来接引的楚兆宁羞辱,耶律桓忍无可忍终是发了怒。
大楚皇帝纵容楚兆宁及朝中人怠慢侮辱耶律桓一行人,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便肆无忌惮。
耶律桓这一遭不可谓不凄惨。
尚未出阁之时,她也听闻过北狄使团入京一事,她还与父亲一起,出席过迎接北狄使团的宴会。
她少有能出席大宴的机会,虽然只能坐在大殿偏僻的角落里,但也足以令她记忆犹新。
那时,她还以为两国相处融洽,却未曾想到,内里竟又是另一番光景。
提及大宴。
她还在耶律桓的记忆中看到了自己。
那场大宴中,她因坐在偏僻角落,既看不到大殿中央的人和事,也没什么人可以同她聊天,沉闷无趣了许久,她禀明了宫中女官后,独自一人在大殿附近走走散散心。
过程中,她遇到了一个神色阴郁的少年,那少年满身戒备,白皙修长的右手掌心还一片血肉模糊。
她不知那少年是谁,甚至有些害怕他周身的气势,但看他穿着北狄服饰,料想他是使团中人,想着既然两国要交好,她应与人为善。
且看那少年孤孤单单又流着血的样子,她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忍,便朝他递了一方帕子。
“受了伤,怎么不命人去请太医?”
那少年嗤笑一声,并未接过帕子。
她不知少年为何有如此大的敌意,只想着他或许是受了些委屈。
他那副倔强的模样,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幼时,阿娘还在世的时候。
小的时候,她也性子倔,因此总是在姜文汐的手中吃亏,阿娘总是教导她,要学会掩藏锋芒。
想到阿娘教给她的那些道理,她不免心中酸涩,对少年生出了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她转头看向月华,让她去找女官取些药。
月华走后,她才看向那少年,将幼时阿娘教导她的话,都说给那少年听。
或许这些话并帮不到那少年什么,但只要能宽慰他心中一二,也不算她枉费口舌。
说了没几句,月华取了药来,她轻轻给那少年上药,那少年的抵触与戒备比之初见之时,已经好了许多。
料想少年心中应是宽慰不少,她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如今看到耶律桓的记忆,她方才知晓,原来那时遇到的人,竟然是耶律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