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人看着楚云疏目光流转。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赞同楚云疏的话:“绯烟姑娘此言差矣。”
楚云疏微笑:“请言夫人赐教。”
言夫人将自己杯中未饮完的茶扬了出去:“好茶自然该配好水,只有与之相匹配的水,才能让这茶色、茶香、茶汤、茶味达到极致。
若是以泥沙之水泡这君山银针,任这茶如何的甘甜香醇,只怕饮进嘴里也只会令人双目紧促、厌恶反感。
这饮茶就和做人一样,两个人若是身份、学识、教养等等都不一样,就算乍见欢喜,经年累月之后也会两相生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必定会在日后的相处之中产生分歧。
绯烟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听到这,楚云疏算是听懂了。
言夫人这是拐着弯骂他配不上她的儿子呢。
他不禁笑着点了点头:“言夫人的意思我听懂了,夫人您放心,我与令公子之间清清白白,我不会纠缠令公子,还希望令公子亦如是。”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楚云疏这话说的也委实不客气。
言夫人言下之意是他地位底,配不上言思旭,而他这话的意思却是,就算他配不上,死缠烂打的也不是他,而是她儿子。
言夫人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柔浅笑有些凝滞。
但多年的教养没有让言夫人当场就变脸,她亦笑笑,不客气道:“只要绯烟姑娘安守本分,不随意与外男不清不楚的往来,相信旭儿也不会纠缠你。”
楚云疏挑了下眉梢:“我是否安分守己,是否会随意与外男不清不楚的往来,这一点不劳言夫人费心,若是言夫人担心言公子逾矩,倒不如您直接约束他来的更快。”
言夫人脸色一变,气的唇瓣有些发白。
她矜贵的抬了抬下巴:“我的儿子我自会约束。”
楚云疏站了起来,拍了拍压皱的裙摆。
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言夫人,眼中是如骄阳般热烈的骄傲。
他福了福身子:“既如此,那岁穗在此就谢过言夫人了,若无其他的事,还请言夫人容岁穗先行告退。”
言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桌子,也站了起来:“姜岁穗,姜敬就是这样教你与长辈讲话的吗?你是不是也太不尊重人了?”
准备走的楚云疏侧身看向言夫人,神情淡淡:“言夫人说尊重?敢问言夫人,您今日之举,又可有尊重过我吗?”
言夫人喉间一哽。
区区一个相府庶女,竟然敢在这和她谈尊重?
旭儿喜欢她,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以她的身份,若是能进护国侯府,可以说是相当高攀了,她到底在硬气什么?
说起来,言夫人也算是楚云疏的义姐。
看她脸色气的铁青,他神色缓和了几分:“言夫人,我虽人微言轻,但我也有我的傲气,今日多次出言顶撞,是我的不对,还请言夫人息怒。”
他双手拱于身前,俯身行了个大礼:“只是希望以后言夫人莫要再小瞧他人,谁都想有个好出身,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命,我不希望旁人因为我的出身而轻贱我,因为,这不是我的错,亦或是说,我从未觉得这有什么错。”
言夫人动了动唇,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楚云疏的话让她有些恍惚。
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
倏地,她眉眼松动了几分,微微侧目看向自己的侍女:“罢了,送姜姑娘回前厅吧。”
楚云疏微微颔首,以示敬意:“岁穗告退。”
楚云疏离开后许久,言夫人还坐在亭子里发怔。
楚云疏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一遍一遍的拷问着她的内心,引她深思。
身居高位太久了,她的确已经习惯了用俯视的目光去看人。
只是,这样真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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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真的不对吗?
想了很久,言夫人都未能想清楚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