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身高呼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女杜菁。
她说完此番话后,大殿内有一瞬的安静,但很快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更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脸色阴沉的姜相。
姜相知道绯烟就是自己的女儿姜岁穗,若非没有他的首肯,石灵又怎么可能能把姜岁穗顺利的带出相府。
石灵答应过他,不会让姜岁穗在宴会上暴露,谁知道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在大楚,只有官犯家眷才会成为宫廷舞姬,供人赏玩取乐。
寻常官宦家的女眷会来宫廷舞乐坊习舞,但不会在人前表演,姜岁穗虽为庶女,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女眷,此番她以舞姬的身份出现在大殿上,难免于礼教不合。
众人见姜相面色如此难看,也猜到了杜菁所言非虚。
看到战王将绯烟护在怀中,更有人联想到了不久前战王殿下与相府二小姐之间的谣言。
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战王殿下今日会一反常态,竟然当众开口要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作陪。
大殿之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姜文汐见时机到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站了出来:“妹妹?!”
她这一声,更是坐实了绯烟的身份。
姜文汐眼中满是怒其不争的悲痛:“妹妹,姐姐知道你一向爱出风头,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降身价去做舞姬呀!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爹爹的身份了吗?”
杜菁是姜文汐的好友,也可以说是跟班。
所以在杜菁站起来指出绯烟身份的那一刻,姜岁穗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姜文汐做的手脚。
她不知道姜文汐是怎么认出她的,但此刻,她与楚云疏已经被姜文汐推上了风口浪尖,只差最后一口气,就可以让他们就此身败名裂。
而姜文汐这一番话,无疑就是那最后一口气。
姜岁穗皱着眉:“够了!”
“够了?”宁王似把玩猎物的狼,嘴角含着嗜血的笑,步步上前,步步紧逼:“王叔,文汐姑娘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您这就开始心疼起这个庶女了?”
说完,他又看向皇上,意有所指的讥笑着:“王叔,我还当您中午的那番话是真的问心无愧,没想到只是逃避父皇责问的借口啊”
宁王话里有话,惹得众人胡乱猜测,中午的时候这宫里都发生了什么?
难怪夜宴开始的时候,皇上的脸色这么难看。
一连串的变故发生,根本没有给姜岁穗二人反应的机会。
此刻看着楚兆宁因为兴奋而扭曲的嘴脸,姜岁穗的眼眶微微发热,她咬紧牙关,手紧紧攥拳,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流眼泪的冲动。
见他不说话,楚兆宁愈发得寸进尺起来:“王叔,您怎么不说话了?您中午的时候不是很会巧言善变么?怎么这会却是哑口无言了?”
姜岁穗抿了下唇,看向楚兆宁的目光愈发冷漠,就好像楚兆宁正在嘲讽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般桀骜的神情让楚兆宁的嘲讽显得格外无趣,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有气却撒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