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形,兑字阵!杀!”
绿泽军把几个尸奴顶到墙上,马上又变换了阵型。六人队中前排两人松开了酋矛,由后面四人接手矛柄,他们则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朝前方迅速劈砍,其中一人砍掉了尸奴的半个脑袋,另一人则削掉了自己面前一具尸奴的下巴。
“龟形,坤字阵,退!”
话毕,中间六人都换成环首刀,左右两翼持长牌的二人则冲至队首举牌格挡,整个队伍便迅速向后退去。
公子建饶有兴趣地看着,随着绿泽军又做了几番冲杀,他也看出了其中门道。
绿泽军中间六人的阵型以道家八卦为准,两人作一爻,阳爻用长兵,阴爻则用短兵,所以乾字阵全用酋矛,坤字阵全换环首刀。六人卦阵为主体,掠阵二人则负责形,比如雀形是在中间两侧持盾,龟形则在队首持盾。
他们并不恋战,大抵是击之则退,最多也不过三几刀或一两矛,且没有任何招式或技巧,都是极为简单的劈砍戳刺,务求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不断杀伤敌方。
虽然这些绿泽军单打独斗起来,可能不过就是集中那些壮丁的水平,但有了这阵法加持,却达到了积沙成塔、聚蚁食象的效果。
公子建心中感慨,能把这些乌合之众的作用翻倍发挥,不知背后高人到底是谁,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另一边的子明也看出了绿泽军阵法的妙用,他满心不忍地砍翻一个面容熟悉的壮丁,不由得叹息为什么没早一点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操练集中的壮丁。前几日还在一起喝着淡浊的酒玩六博戏,现在他们却成了毫无生气的死人,而自己只能用兵刃让他们安息。
子明心里暗暗决定,如果让他抓到在背后摆弄这些逝者的人,一定立斩不饶。
想到此处,他发了狠,身如蜉蝣般腾挪游走,不停在地面屈膝滑行,专砍尸奴下盘,同时左手持槊头,不时刺入地面作轴,在滑行后原地一旋便跃至尸奴身后,继而手起刀落,从背后砍掉尸奴的脑袋。
德沛看见懦弱的绿泽军也以少见的阵法对敌,正见战心喜,可转而看见子明那绕地游走、专门偷袭的打法,不由地惊诧:“义士……招式怎么如此下作?若只看杀敌之法,还不如那些绿泽贼军来的磊落……”
子明耳朵糊着泥,完全听不见德沛的感叹,倒是公子建闻言,在背后费力喊道:“临阵对战,能杀敌便是好招式,又不是洞房花烛夜,非要面对面不可……”
德沛闻言羞了个大红脸,再次挥戟拼杀。扶助幼弱的义举,让他心里有了光环,本能觉得子明当如古之豪侠般正直勇健,公子建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竟如稚子般天真。
而公子建喊完这几句,便心跳不止胸闷气短,连续地咳了起来。一旁的宫老见状,满面忧思得为他拍着背,叹道:“这绿尸寒毒凶烈异常,即便子明刚才舍命为你吸出毒汁,也只能是延缓毒发罢了……”
公子建听宫老这么说,抬起手臂看了看被尸蜒咬过的地方,几排细密的齿印往外渗着半透亮的黄绿液体,周围则肿胀了起来,还隐隐泛着青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