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响起，马蹄跨过满地的尸体和血渍，刘季等一行将领在士卒的躬身之中入了城。

浓烈的鲜血和焦糊的味道让刘季止不住反胃，尤其是看着满地的焦黑残骸，更是差点失态。但考虑到这里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也只能将这不适感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他们一行人中，除了刘季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他人却都是一脸的平静，仿佛根本不在意眼前的景象一般。卢绾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随即悄悄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问道。

“沛公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无碍，只是在山坡上吹风，着凉了而已。”

刘季当然不可能透露出自己对眼前这些尸体感到反胃这件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景。上一次攻城之时，他们是用计智取，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自然不可能出现这种场景。

但他也很清楚，这种场景可能会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这乱世的结束，重新建立起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这样一想，他对于嬴政就更佩服了。虽说始皇帝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之中上任了众多劳财伤民的大工程，但也不能因此否认他终结了长达五百多年的春秋战国时代，让中原大地第一次结束了战争。

只可惜，他一死，中原再次动荡起来，如果没有什么变故，这个动荡时代的一切后果，都要落在那些普通百姓身上。

“呜呜呜……”

正当刘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一阵凄凉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稚气未脱的士兵正跪倒在地，而在他面前则是一具被火油烧得焦黑的尸体，看他那悲痛欲绝的模样，这尸体应该是他的亲人了。

“卢绾，叫那小兄弟过来吧。”

刘季见状，也是有些于心不忍，随即让卢绾将人带到他的面前。

“喏。”

卢绾不知道刘季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他很快就答应了一声，然后翻身下马，朝着那名士兵跑去。

没过多久，在卢绾的带领下，那名士兵来到了刘季的身边，刘季也停了下来，打算和那名士兵聊了几句。眼见刘季停下，其余几人也都停下，想要看看刘季要做什么。

“小兄弟，你姓甚名谁？”

也许是因为刘季的和颜悦色，这士卒并没有太过于慌张，还能维持平静的语气来回答问题。

“回沛公，小的名为陈仲。”

伯仲李季，再寻常不过的命名方式，按顺序来这位士卒在家中应该排第二，如此说来，那具尸体应该是他的大哥了。

点了点头，刘季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随即问了那具尸体的事情。

“那人是你兄长？”

“是的。”

这仿佛触动了他心中的伤痛，让他神情黯然，说话也变得含糊，但又不敢让刘季难堪，只好压下悲伤，将家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自幼丧父，是兄长将我拉扯大的，听闻只要加入沛公您的义军之中，就可以填饱肚子，兄长便带着我一起参军。刚刚兄长他，因为想着建功立业，便登上了云梯，随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