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曹参的言语之中带上了一丝丝的寒意。
让坐在桌子对面的吕泽不由得心中一寒,连忙解释道。
“没有的事,我们吕家不过是平头百姓罢了,怎可能谋划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不过是为了安心一点,这才询问一下。”
只是吕泽的这番话在曹参听来,不过是惹人发笑罢了。不过为了不吓到吕泽,曹参便一转话锋,半是感慨,半是惆怅的叹息道。
“唉,不过若是那些叛军杀到这里,不知道以沛县的这点兵力,能不能支撑到中央的支援?”
看似是担忧的话语落到吕泽耳中就变了一个意思,他清楚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明白了曹参的真实想法。
“是啊,如今距离沛县不远处就有一个刘季在那,这天下的局势真是动荡不安啊。”
“刘季兄弟啊,我觉得他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这并非是他的本意,这时候需要有贵人可以拉他一把。”
虽然曹参没有明说这贵人是谁,不过吕泽却很明白他指的是谁。只是他不明白曹参是怎么判断出吕家已经决定资助刘季的,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说动曹参。
吕泽自然明白曹参一直在这给他打马虎眼是为了,让自己亲口说出资助刘季之事,抓到把柄之后再谈判,以获得最大的好处。若是放在以前,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但现在的他确实很需要曹参的助力,所以只能暂时出出血了。
“实不相瞒,昨日我已经与刘季详谈过了,知晓了他所要行的大义之事,所以特此来向曹大人您相谈,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你可知这是重罪?”
突然加重的语气让吕泽有些迟疑,还以为是自己的判断失误了。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曹参就已经给他想好了说辞。
“不过想来也是,以刘季那家伙的侠义风范,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正是如此,他见不得老百姓被大秦的暴政剥削得卖掉家中最后一点财产,这才要举起义旗。”
“唉,这倒是实情,不过我虽想助刘季一把,但又担心失去了这一官半职后,我这一家老小该如何养活,你说是吧。”
说着说着,曹参就把自己的苦衷说了出来。
吕泽一看,就明白这是何意,心中自然大喜过望。他可不怕曹参狮子大开口,只怕曹参油盐不进,随即开口保证。
“曹大人放心,以我们吕家的实力,还是可以保护您这一家老小的。”
“那我呢?我可过不惯闲来无事的生活。”
曹参斜撇一眼吕泽,淡淡的说了一句。
吕泽一看这架势,心里一咯噔,暗暗道:好家伙,这是想要分一杯羹的意思啊!
但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倒也不敢拒绝曹参,只能是试探性的询问一下。
“那,不知曹大人想……”
“这样吧,我在事成之后再向刘季讨要即可,也不麻烦吕公子了,如何?”
听到这话,吕泽的脸色就跟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看。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还望曹大人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说罢,吕泽面色阴沉的离去,只剩下曹参一人端坐在那里,目光幽深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吕家势大,他想要捞到最大好处只能靠刘季,而刘季也需要他来制衡吕家的势力。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那吕泽听到后自然会作此反应。
芒砀山。
风韵犹存的吕雉拿出两个白面馍馍和一壶黄酒,交与等候多时的刘季。趁着刘季吃东西的时候,吕雉向自己的丈夫传达了哥哥想要告诉他的消息。
“这便是兄长给我的消息。夫君,你看现在该如何?”
吕雉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这个虽衣衫褴褛,却依旧难掩身上那不凡气质的男人,言语之中有着说不清的柔情。
最开始她听见兄长说刘季恢复年轻的时候,还以为那是在拿她寻开心,却不想这居然是真的。
试问哪个少女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一个英俊潇洒之人,当年,父亲将她嫁于刘季之时,可谓是将她的少女幻想彻底打碎了。但在这个时代,她的婚姻大事可由不得她做主,更多的是作为筹码进行压注。
而如今,刘季便成了她心中那早已破灭的美梦,她又岂能不高兴?
然而刘季却不敢与吕雉对视,他又不是真人,哪里敢对这个史书上赫赫有名的狠毒女子起什么心思,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为了能够从那眼神之中暂时逃避,他便将自己的思绪都放到了萧何的身上。
萧何不在我这边,而是在项羽那里的话,那我可不能把秦王朝的资料让出去,要不然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他想到了唯一能够制约住萧何作用的东西,那便是咸阳宫中,丞相府内所有的卷宗。没有那些东西,就算你是萧何,也无法发挥出所有能力。
敲定好大致战略后,刘季便硬着头皮向吕雉询问。他可不相信吕家就只能挤出这么点粮草出来。
“吕泽还说了什么?”
“兄长还说,他手下有一帮义士想加入夫君你的旗下,共举大事。若你同意了,那么他们便会带足粮草和兵器前来。”
言语间,吕雉目光闪烁的看向刘季。她何等聪明,怎会听不出哥哥的言外之意。
共举大事?想架空我就直说呗。
不过刘季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倒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
“告诉吕泽,我同意他的那些义士加入进来。”
“好的。”
得到许可之后,吕雉可谓是喜不自禁。毕竟这两头都是她的至亲,若是闹得不愉快了,还是她在中间受气。
但就在她准备收拾东西返程之时,刘季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还有一件事,那便是将这些事告知给我的那帮好兄弟,一定要说动他们过来。”
“我明白了。”
心里微微叹息,吕雉明白自家夫君还是不肯受制于人,想要拉拢自己的兄弟来制衡兄长。她只能希望,之后不要闹得太出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