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别人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讨厌别人窥探你的私事,从你对阿卡莎·沃尔克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你想要一个自由的生活。
“但同时,你似乎又很适应被安排的日子,你想反抗,却一次次没有付诸行动,或是又反抗又妥协,还是阿卡莎·沃尔克的例子,你可以直接找房东退租金,但你没有,你接受她住在那里了,然后你住到了图书馆。你嘴上找着借口,说什么你交了五年的房租,但你也清楚,只要你说,房东会把钱都退给你。
“先妥协,然后反抗。
“你会瞒下完全与你生活轨迹相反的事,你认为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指责你,你会痛苦,你会悲伤,同时会在这个过程里收获莫大的快乐。
“我说的对吗?”
安德纳近乎停止了呼吸,他眼睛一眨不眨。
“你说的话……太有冲击力了……真的,”他说,“所以你为什么能接受我的欺骗呢?”
“是阿卡莎·沃尔克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吗?不是每个人都是她那个样子的。”
“我,我想冷静一下……”
他推开希格维尔,把头扭到侧面。
看着背身的安德纳,希格维尔从浴缸中起身,问道:“你想喝啤酒吗?”
见安德纳点头,她又问:“常温的还是冰的?欧德斯诺还是菠萝爱兰德?我家没有保德维泽尔。”
“欧德斯诺……”
“好。”
浴室的门关上了,安德纳睁开红着的眼睛,盯着门口。
好想亲她。
快疯了。
头发上的水珠滴在他鼻尖上,他又洗了洗脸,坐在浴缸里瞅着被洗干净的身子。
他身子下移,鼻子以下都泡在水里。
泡澡的水清澈温热,不似梦里的海水般冰凉。
他揉揉脖子,捧水擦了几下脸,脑子里偶尔蹦出片段式的回忆。
她给我选择权了,她问我想喝哪种啤酒了,她没直接拿着她喜欢的菠萝爱兰德过来,告诉我喝这个……她上周让佐伊给我带的衣服是白色的,她,没买她喜欢的淡蓝色。
“iloveyou
“ichliebedich”
他第一外语和第二外语说了我爱你,唯独没用中文说。用中文说这句话他会感到羞耻和肉麻,即使已经来异世界很久了。
“你在说什么?”希格维尔听到了第二句,“哪的方言?”
“老家那边的。”
“你们那边是这么说话吗?”
“当然。”
希格维尔半信半疑递给安德纳啤酒,她的语调往上扬,学起安德纳的口音,“好点了?”
“好多了。我,我挺意外的。你是第一个能把我说得这么透彻的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