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抽干力量的帕内此刻很虚弱。

“不……这欢呼声是给我的……

“这是为我欢呼的！”

他吼着，滑步冲到希格维尔面前，凶猛的拳头直朝对方的脸砸去。

可出了一半的拳再也下不去了，它悬在半空中，被躺在地上的希格维尔稳稳接住。

“我投降。”

“什么？”

希格维尔松开接住帕内拳头的手，重复一遍：“我投降。”

帕内颤抖着，觉得不可思议。

他赢了，但他明显知道，希格维尔是故意输给他的。

“怎么就认输了？我的钱！”

“活该，谁让您不跟着我压?”

“打啊！该死的！”

希格维尔没理会输钱的人向她扔来的垃圾，拍拍身上的灰，走向帕内。

“您赢了，恭喜您。”她画风一转，“虽然您赢了，但我忽然不想跟您分享那小女孩了，真是抱歉。我知道这很不道德，是违约行为，但我们毕竟没签相关的条约。我感到非常地对不起您。这样吧，我给您一个银币作为赔偿，您看呢？”

“你！”

“我们应该相互说敬语的。”

希格维尔拍拍帕内的肩膀，微抬头，以她的身高，再稍抬一点头，完全是在俯视帕内。

“您若是觉得被我侮辱了，我们可以再进行一次荣誉决斗。但我不建议您这么做。您觉得自己还会再赢吗？还是说您认为我不知道您使用了魔法？您知道吗，您在我身下挣扎时候，特别像一只被冲到海滩上的胖海绵。”

帕内还在为希格维尔的话感到愤怒时，突然被她后半段话惊住，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意识脱口：“您在瞎说什么？”

“您难道没使用魔法吗？”

“什么魔法？您不要瞎说。”

“或许是我错了，我还以为您是个非法法师呢，比如奇异法师。”

希格维尔跳下擂台，回头大声说：“我真诚祝愿您不要太早被监察院发现了。”

其实目前还没完全失权的希格维尔完全可以立刻下令将帕内捉拿归案。以监察院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审问他。但她并不急于抓捕他，一是西那托西已经禁止她继续调查下去，二是她不想让拷问出来的情报白白便宜了柯默西·德若西。她可以顶着西那托西的怒火将情报给他，但绝不会让柯默西领了这份功劳。

帕内也跳下了擂台，拨开想拥抱他庆祝他获胜的下注者们，想要追赶希格维尔，可眼中只有希格维尔的背影。

希格维尔的话很简单，语气也很平常，可却像是冰凉的、力气极大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作为一个非法的奇异法师，他总会梦见自己被监察院抓获，被拿去做实验品。

哪怕他在为法师协会工作。

他不敢保证校长胡安·查孔会护着他，不敢保证法师协会不会卸磨杀驴。更何况他连驴都算不上，能制作“光坠”的制药法师太多了，他的这份额外工作，可以说就是校长胡安·查孔赏给他的。

若是有一天监察院要猎杀他，他将无处可逃。

希格维尔的背影停驻，她回头，对帕内笑着挥了挥手。

顿时，帕内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笑，很熟悉，就是那种带着点儿亲切的蔑视感。

安德纳·卡佩……

他就是这种笑，他总是这么看着我，迭戈·帕内想，每次在胡安·查孔这老东西的办公室遇到他时，遇到他来巴结胡安·查孔时，他都看不起我……

都是巴结校长的狗，凭什么看不起我？

当回过神来时，帕内发现希格维尔已经领着那个小女孩走了，不知去了哪。

狠跺一脚，他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枚银币。

希格维尔扔的。

……

酒馆外寂静了不少，上面雾霭冥蒙，下面曲径通幽，希格维尔的身子仿佛深入了夜，与自然的奥秘紧紧相连。夜里起风了，看天色，她确定夜间又要下雨。

她走出巷子，那名叫小八的小女孩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