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会让安德纳感到惊吓的事物通常不是灵异事件,他定要瞬间呆滞,或直接被吓出声。
但他没有,他只是微微皱眉,眼底全是嫌弃。
同时,就在看到“葡萄胎”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体内有东西的搅动,于是,他立刻关掉了“超感官知觉”,那搅动也消失了。
“光坠”……
这感觉与凌晨时在胃里扰动的“光坠”相差无几。
“谢谢您,“他想赶快离开了,“如果我知道了那个诊所的位置,我会回来告诉您的。”
事实上,他没打算再回来。
他只是初步判定,这个女人是个通过服用奇异魔药,从普通人成了奇异法师。
等回城后,他会告诉希格维尔。虽然希格维尔已不再对监察院拥有领导权,但命令一些人去抓捕奇异法师还是有资格的。
至于“光坠”为何会出现异动,他目前没精力深究。
“不用,”安娜摸着浴桶里的死鱼,“除非他们会提供免费的银水。”
“那我认为这是很难的。”
安德纳僵硬一笑,在心里补完后半句话。我不是买不起水银,但我不会让我的诊所免费提供这种有毒的东西,除非我疯了。
离开鱼摊时,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想纠正自己见到陌生人就审视的习惯。
快走出鱼市时候,忽然,他明白了安娜令他感到不适的缘由。
安娜自始至终没有眨过眼。
一下都没眨过。
“果然是奇异法师……”
成为奇异法师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有的是身体出现溃烂,有的是见到阳光就会头痛,总之,后遗症千奇百怪,有些在早期看不出,等发现时为时已晚。
他从较为宽敞的路左转弯走进了一条巷子,又转了几个弯。
看到标志性的排楼们,他知道,再走几分钟就能抵达他在北郊区的出租屋。
排楼之间的距离称得上是一窗之隔,有些地方他甚至要侧着身走过去。
他原本的预算可以在更好的地段租个房子,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认为应该给诊所租个更大的区域。
毕竟很多时候,诊所得有个专门的地方放用于解剖的新鲜尸体,还得有个专门用于截肢的屋子,以及放置常见药剂的房间。
至于放血、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等服务,诊所并不提供,没准备相应的屋子和工具。
作为诊所的第二位拥有者,安德纳并不像前任拥有者讷拉·安提菲医生那样常驻于诊所。
他没时间,也怕身份暴露。
与讷拉·安提菲医生相比,他显得很不称职。
但没有安德纳,诊所也就在三年前关门了。
五年前,讷拉·安提菲在北郊区创立了安提菲诊所,诊所的医生只有她和另一名叫吉杨的男性。
由于是黑诊所,再加上安提菲本人缺乏经验、缺少金钱,经常被周围其他的黑诊所举报至医师协会,诊所的运行总是被迫打断,为躲避审查只好停业,等医师协会的审查结束,再悄悄开启。
反反复复后,讷拉·安提菲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就在打算关门时,她无意间得知了不被举报的办法。
向北郊区的“医生互助会”缴纳会费,成为他们的成员。俗称向地头蛇交保护费。
缴纳了足额会费后,她本以为诊所能够正常运转下去,令她没想到的是,医生互助会与医师协会有着紧密的联系与关系。
于是在三年前,作为革新派医生的讷拉·安提菲被判刑四年,理由是开展非法诊所,售卖有毒药剂,并在行医期间直接导致了七人死亡——合法诊所也会出现的问题,甚至更严重。
那时候,她才刚与一名叫马内特的平民江湖医生结婚。
就这样,安提菲诊所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