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宫宴,他得到了一个大消息,那就是苻坚已经下了决定,准备于近期任命他为秦国的丞相,正式在秦国全境推行新政。
从此以后,秦国就再也不能有第二种声音!
虽然对成为丞相王猛早有预料,但初闻这一消息时,还是有些振奋,如此一来,新政的实施将再没阻碍,越到这时王猛就愈加谨慎。
带兵在外时,他与手下保持书信往来,长安的点点滴滴他都一清二楚。
但甫一还都,王猛还是将几名心腹手下招来公议了一个晚上才散去。
送走众人王猛并未休息,时间不大,离去的吕光又转了回来。
“老师,您这儿还有什么吩咐?”
出门前,吕光见到王猛向他暗中打了手势,会意返回。
“对天听司的打探,办的怎么样了?”
王猛揉了揉眉心,移步走出堂外,吕光连忙跟上,向他汇报。
“回老师,天听司目前有吏员六十七人,其中雷弱儿任司监,大王族弟苻安任司丞,另有主事六人,其他差役五十九人。
学生曾想安插人进去,可惜天听司中的吏员都是雷弱儿亲自圈定的人选,旁人推荐,他一概不予任用。”
“这段时间,属下遣人以匠人、小贩身份进入该司,均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雷弱儿基本都在府内,从不去司中,且从各细作传回的消息看,也均未涉及其此司。故而,学生怀疑此事可能就是大王为了泄羌人贵族的怨气,给雷弱儿寻个安身之所,安抚人心罢了。”
“安抚人心?”
王猛停下脚步,捻了捻颌下的长须,喃喃自语。
“这个安抚的时机也太巧了,天听司,天听司,大王为何突然如此呢?”
吕光小心的跟在老师身后,三月未见,老师肤色深了一圈,就连目光里也多了一份杀戮的狠厉。
长安朝野都在传大王让老师带兵平叛,就是为一统中原做准备。
现在,老师已经即将升任丞相,将来如果再掌了大秦军权,那他将是大秦国除了大王以外最有权势的人。
到时他这个学生也必然会水涨船高,荣华富贵数之不尽。
“老师,您想到什么了?”
闻得王猛自言自语,吕光小心的向前凑了一步,以为王猛是在考量自己。
“哦,没什么,世明啊,长安大市那边的事情忙完后,为师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只要你办成了此事,中原大地我秦国就会尽得大半!”
“请老师赐下!”
一听老师这么说,吕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自他拜师以来,跟着王猛学了许多,历练了不少,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可那些在大王面前都是些微末之事,闻知老师要交给他一件铸国的大功劳,吕光顿时激动万分。
“世明,当今局势,你以为谁才是秦国克服中原最大的敌人?”
“学生愚见,东面邺城的慕容俊,西北姑臧的张天赐,还有南面建康的司马亦,这些人都是秦国一统中原的大敌!”
见老师是要考较他的学识见解,吕光马上抖擞精神,思索片刻,沉声回应。
“呵呵,司马亦一个傀儡皇帝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世明,你不能总盯着这些看得见的敌人,有时候看不见的敌人才最可怕!”
“傀儡皇帝?!”
自从暗中成为王猛的细作头目以来,吕光对中原各国的局势不说如数家珍,但也是八九不离十,晋国新帝司马亦刚刚登基不久,怎么在老师嘴里就成了傀儡皇帝?
不仅如此,听王猛的口气,似乎他说的这些人根本入不了老师的法眼。
既然如此,吕光只好偃旗息鼓,垂臂侧目,等待老师的教诲。
“凉州苦寒之地,张天赐此人好大喜功,虽有谋略,但目光短浅,他不在我们未来的视线中。
燕国看似兵强马壮,可惜慕容俊是个昏主,整个燕国恐怕只有慕容垂才是我们的敌人。
晋国,更是内部纷乱不止,世家门阀林立,恒温权倾朝野,亦不足为惧!”
吕光垂手一旁,不知老师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他授教,正不知该不该接话时,又听王猛继续道:
“世明,之前我们没有精力涉及他国之事,现在新政成功在即,秦国的国力也该让这些宵小们见识一下了,办好长安大市,你就去趟燕国,见一见第一个真正对手——慕容垂。”
“燕国吴王?”
对于燕国的这位吴王,吕光当然不陌生。据说此人勇武过人,是慕容皇族中一等一的高手,所率军队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只是前些年在与慕容伟的争位过程中,慕容垂不敌乃兄,落得下风被上位的慕容伟削去兵权,发配回辽东老家守祖地去了。
之后,慕容垂逐渐淡出了燕国的权力核心。
可这么一个落魄的皇族旧王,怎么会被老师如此看重?
虽有不明,但吕光聪明之处就在于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听到慕容垂的名字,吕光马上连连点头,没有半分多余的话。
至于王猛口中的其他真正的敌人,他更不敢多问。
······
三日后,长安城里热闹非凡,筹备一年多的长安大市终于向城中的百姓揭开了面纱。
大批百姓和闻讯赶来的商旅一早便汇集到大市门口,见证长安城的喜事。
雷家少爷也早早来到珍宝坊,扫了一眼自己专门请人高价打造的楠木招牌,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盛商号,好名字!威武霸气,寓意也好,也只有本公子这种大才才能想出这么好的名字!”
“东家,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商号的掌柜见到雷雄来到,忙不迭的上前施礼。
“那是自然,秦盛商号今日开张,某必须亲自坐镇!”
“东家,你放心好了,秦盛商号早已万事俱备,绝对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