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几条街来到河口镇的镇关,果然见到宗信、正婶等人正在指挥堡丁与二十几个精壮汉子纠缠在一起。
街道一角站着两人,一个四十来岁短须长袍,另一人二十出头面白短衫。
两人均是负手而立,眉宇间透着一股从容之色。
镇关台阶上,已经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堡丁,剩下的眼见也抵挡不住精壮汉子们的攻势。
身后人群骚动,两个环臂观战之人察觉到异样,回头瞧时,刚好看到走在前面的短须汉。
“咦,这堡子里还有好手?”
年长的人见到手下被擒心头诧异,进堡前他们已经查过几遍,确定堡中都是一些没什么威胁的堡兵,现在怎么忽然冒出一个硬茬子?
“你是他们的头?”
“正是,阁下是?”
初见之下,苏赫就感到一股戾气扑面而来,这是杀人无数才能具备的气势,这种气势他之前在军营里见得很多。
而另一面的匪人头领却觉得有些疑惑,开口的并不是眼中精光四射制住他手下的年轻人,而是其身后一个穿着打扮既似商贾又似书生,眼神平淡无奇的清秀男子。
“我在城中有个铺面,刚刚你的人去我那收钱,我觉得价格不够合理,所以跟过来和你商量一下,让那边也别打了,看着怪累的。”
一个普通人出来充大,若不是有所持,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所以头领闻言愣了一下,并没有造次,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看不出深浅的人物,多数说明你和他不在一个层级上。
面前的这个书生,最好是不要比他高一个层级,那样今天的事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那阁下认为怎么才算合理呢?”
头领双手抱拳挤出一丝笑意,却并未阻止手下们继续攻击镇关。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面前这人是谁,先解决了镇关的问题,再腾出手来对付这两个家伙。
“简单,我一个月出一贯钱买你们的保护,但这个保护范围得大一点,不能光在集市里,你们得把城墙里外都管起来才行。”
“你这是何意?”
“师兄,他是让咱们给这坞堡当保丁!”
头领一下没有明白苏赫的意思,还是身旁的白净后生替他解开了疑惑。
“一贯钱!阁下看来是要耍笑某的?”
“怎么,嫌多吗?那也好,就按你们开的价,一百铢一个月,这下可以了吧?”
“哼,狂妄!”
头领冷笑一声,微一撤步,身旁白面后生立刻从身后拽出一条六尺长的铁棍,舒展了一下脖颈,冲着苏赫走了上去。
苏赫的精力都放在了头领身上,没太在意他身旁的小子,待他走近,才发现白面后生竟是个胖子,走起路来裹得紧紧的短衫一颤一颤的,看面相,也是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某的棍子可是有分量,你可要小心!”
白胖子的步伐轻盈,完全和他的体格不匹配。
苏赫略感诧异,向后退了几步,笑道:“既然有分量,你还是找个有分量的对手打吧。”
苏赫说着让开,战虎将手中短须汉子敲晕,解下佩刀迎了上去。
白胖子要比战虎还高半头,六尺长的铁棍捏在他手时像一节木棒,舞起来举重若轻。
两人甫一交手,战虎就觉得别扭。
白胖子看似出招很慢,打起来却是同样像个肉球,不出招、不抢招,就等着你去攻击,然后他才不紧不慢的防守。
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完全就是一副狗皮膏药似的缠斗打法。
十几招过后,战虎心中渐生恼怒,这家伙简直不像是来打架的,完全就是一副无赖打法。
而且对方死守门户,一点破绽也不留,弄得战虎如同虎吃刺猬,无从下嘴。
本来他不必那么麻烦,可惜战虎想在苏赫面前表现一下,始终未脱刀鞘,这样他那把精钢刀的威力一点也显现不出来。
再加步伐上他又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才僵持了起来。
两人在场中斗了十几个回合,苏赫频频点头,他赞许的并不是战虎,而是对面的这个白胖子。
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能在战虎手下走这么长时间的对手了,难能可贵的是,此子虽胖,但步伐却极其灵活,再加上他的手上功夫也是独树一帜。
如果是一般对手被白胖子缠上,磨死累垮的机会很大。
最让苏赫刮目相看的是此子头脑在战斗中始终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两人打斗中,对于战虎故意卖给他的破绽,白胖子通通不予理睬,目的只有一个——拖死对手。
与此同时,场中白胖子见战虎疲态已现,忽然风格大变一条铁棍如蛟龙出海上下翻飞,打的战虎频频后退,顿时陷入了下风。
这一幕不管是场上的战虎,还是一旁观战的苏赫都没有预料到。
看了白胖子前面的打法,连苏赫都以为他会一直稳守下去,把对手拖垮完事。
却不想这胖子并不像看得那么简单,一反常态打了战虎一个措手不及。
这下战虎再顾不得在苏赫面前表现了,不再保留实力,他撤出长刀顺手将刀鞘向白胖子投了过去,借着胖子格挡刀鞘的机会,战虎快速欺身而上,双手握刀一通猛砍。
“铛铛、铛铛”之声惊的镇关一边的歹人们也望向这边。
战虎毕竟是常年刀口舔血,这种逆境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几刀之下白胖子便觉得铁棍在手中乱窜,他的一双肉掌已然有些掌控不住手中的棍子。
战虎的几刀看似是毫无章法的乱砍,其实是早就设计好了落点。
刀刃快速撞击在棍子上的不同位置,让白胖子的着力点不断变化,始终握不稳铁棍。
随后,就在白胖子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铁棍上时,战虎猛出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