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还都未表态,三国使节先吵了起来。
宫廷内的贵族、领主们,一会儿瞧瞧蓝庾,一会儿又瞅瞅帕劳,见两人都不开口,其他人也乐得看戏。
就在这时,一个廷卫匆匆从殿外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
“禀大王:宫外来了一支队伍,他们自称是来自东方大国晋国的使节团。”
“晋国?”
在场的众贵族都听到了这个名字,就连争吵的另外三国使节也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廷卫的话。
“有多少人?”
“二百多人,都是精锐的士兵。”
“二百多人?东方大国?使节团?”
蓝庾自言自语,忽然猛的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大王,不会是那些东方恶魔又回来了吧?”
一个苍老的领主也如蓝庾一般,如同雷击,他忽然站起身来,惊恐的望着蓝庾。
“请他们进来!”
蓝庾大手一挥,老领主无奈的闭上了嘴。
片刻后,三个人走进大殿,待蓝庾看清他们的长相时,脑袋“嗡”的一声蜂鸣起来。
‘没错,这就是祖先留下来的画卷里的东方恶魔!我怎么这么倒霉,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看来大宛国这回真的在劫难逃了!’
大约四五百年前,大宛国受到一支来自东方的军队入侵,他们作战勇猛,武器精良。
大宛国抵挡不住,只能将国王杀死赎罪,这才没有招致灭国的厄运。
在那支军队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宛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他们再回来。
之后的上百年时间,来自东方的威胁一直没有解除,直到上一个百年大宛国才恢复了元气。
祖先留下关于入侵者的画像和描述,称他们为东方恶魔,要子孙后代时时防备这些恶魔的再次到来。
三人出现在大殿,蓝庾一眼便认出他们独特的容貌,心也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下东来,乃东方大晋国凉王使者,封凉王谕,特来大宛国出使。”
三人来到王座下,向坐在正中的蓝庾行礼,等了半天仍不见大宛王的回应。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赫、温贞和战虎。
头天,苏赫见其他国家的使节团可以光明正大的入宫见驾,顿时深受启发。
于是苏赫紧急把西冥等人召来,决定冒充大晋国的使节团出访大宛。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苏赫抬起头来见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像是看到怪物一样惊恐不定。
“啊!贵使请起。”
蓝庾见来使盯着他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示意苏赫等人平身。
“不知贵使来我大宛国有何贵干?”
“国王陛下,凉王派我等前来,主要是互通有无,重开商路,加强两国友好!”
“两国友好?”
蓝庾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确认没有出现幻听,再看看其他众臣,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这样吧,贵使,我们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不如你们先在偏殿休息一下,等我们结束后,本王再单独与贵使商谈,您看这样可妥?”
“慢着,陛下!我们乌孙国素来与东方诸国保有联系,据我所知,几十年前,东方的晋国就被匈奴人打败,现在东方大地尽在匈奴铁蹄之下,怎么还会有晋国的使节呢?”
蓝庾话音刚落,来自乌孙国的使节便打断了他。
无论乌孙使节所指对错,那颐指气使的做派就表明,他根本没把大宛国王放在眼里。
刚才不同意大宛国出兵助康居、贵霜,现在又公然藐视蓝庾的王权,乌孙国明显是有恃无恐。
蓝庾本想发怒,但瞥见帕劳王始终坐在位上一言不发,他还是隐忍了下来。
“陛下,这位是?”
苏赫没想掺和别人家的私事,可他好端端的进来搭个腔,就有人跳出来质疑他的身份,这正打在了他的痛处之上。
“哦,贵使,这几位是来自乌孙国的使节。”
“乌孙国?没听过,这位使节,你知道的情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请问你们乌孙国距离我们中土有多远?”
“万里之遥!”
乌孙国使节被苏赫一句没听过差点气炸肺,见对方有意辱他的宗国,他拔直腰杆,朗声应道。
“那你们上次派人去中土又是什么时候呢?”
“这……”
乌孙国使节忽然发现他陷入了对方的圈套。
说近期去过,会被对方拽出来更多的把柄,说没有去过,又会中了对方的奸计。
“哼!我国常有东方诸国来的使团,他们的话难道还有假吗?”
“噢?使节这话好生奇怪,同样都是使团,别国使团说的都是真话,我大晋使团说的反而是假的,你这是哪里的狗屁道理!
陛下,我来告诉你们的我大晋国的现状吧,匈奴人早已被我大晋国与东胡联军赶出了中土大地,黄河以南和河西之地尽归我大晋掌控!为扬我帝国威仪,加强与西域诸国的联系,大晋凉王特派我等出使诸国。
这里有一封于阗国王尉迟圭的亲笔书信,信中能证实我们的身份,温贞,拿信来,给陛下过目。”
蓝庾接过信匆匆扫了几眼,看到落款处于阗国的大红国印,心道确定无疑了。
本来蓝庾就没有怀疑苏赫等人的身份,他们的样貌与东方恶魔如出一辙,已是铁证如山,现在加上于阗国的信札,更是确定无疑。
乌孙国是帕劳的靠山,他们这个时候跳出来攻击东方来的使团,无非是不想让这些陌生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如果这些东方人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为了两国友好而来,还真可能成为他蓝庾的助力。
但祖辈流传下来东方恶魔的警示,却犹如一座大山横亘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