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父文王治下,我们还将西域诸国收服,设立西域长史府,这一切的功绩都离不开英勇的凉州儿郎!
目下中原故土落入胡夷手中,朝廷南渡未稳,西域诸宵小又蠢蠢欲动,孤深感肩上之重担,常忧有负先王之所托,日夜难寝,一刻不敢偷闲。
今日之凉州大比,乃先王所设立,意在激励我凉州众将士,长我军威,固我军力,保凉州千秋万代之安乐!
可喜的是,本王刚到此处,就得报十支初轮优胜的千名好儿郎已经产生,成绩大大优于过往,这实乃先王庇佑,全军用命,本王甚是欣慰,当贺!”
凉王张祚振臂高呼,四下看台上顿时又是一片山呼海啸。
张祚今年四十有五,身材中等,蟒袍缠身,头戴一顶金纱笼冠,三缕长须垂在胸前。
略显不足的是,他的一双鹰目明显浮肿,不知是真如他所说殚精竭虑之过,还是享乐无度、休养不足所致。
张祚当上凉州王一年不足,身形已经大不如前,开始臃肿起来。
以往潇洒无比的王族第一美男子和首席剑客的美名,如今都已名不符实。
张祚却很满意群臣们的回应,志得意满之际,还不忘斜眼瞟了一下侧后方的马太后。
开场的效果很好,上千臣民齐呼凉王千岁,让张祚受用的很。
他刚坐回席上,一个踉跄的身影就从他席前跑了过去。
一瞧这人德行,张祚就知道是他那最不争气的弟弟。
他正打算眼不见心不烦,可身旁的马太后已然开口发难:“卫王!你为何才来?族中大典你都不知守时,成何体统!”
“马太后,小王其实早就来了,只是刚才有些内急去出恭,您若不信,可随小王去茅厕一观便知。”
张天赐一脸恭敬,言辞凿凿,顿时引得王族众人捧腹大笑。
马太后蹙眉冷哼一声,挥手让他速走。
张天赐嘴角一咧,根本不在乎满场同族轻浮的笑眼,昂着头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天赐,你怎么能对太后不敬呢?”
张天赐屁股还没放在后脚跟上,旁席的族叔便忧虑的提醒他道。
“哈哈,族叔多虑了,一个寡居的妇人罢了,还能翻了咱张家的天?”
对于族中叔辈的顾虑,张天赐冷笑一声,似乎毫不在意。
看台一角,刘肃也已来到,他抻长了脖子,向坡下凉州军帅旗的方向张望。
可惜那里距离看台太远,刘肃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凉兵,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自家的两只队伍。
“哟,这不是刘将军吗?来的这么早,看来对大比的结果颇有信心嘛!哈哈,那小弟就提前恭贺将军旗开得胜!”
听到声音,刘肃就知道来人是谁,他厌恶的转回身,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梁景,你把主公带到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时候,没有王爷主持大局,出了闪失,你能担待得起吗?”
“刘将军,此言差矣,我一个小小的左将,能左右王爷的去留?
再说,大比之事是你自己向王爷承诺全权负责,怎么,现在眼看无望得胜,就想把责任归咎在我身上?”
“你……你……小人得志!”
“哼,刘肃,我是小人,你就是君子?我倒要看看,过了今天,你还能嚣张多久?”
两人针尖儿对麦芒,怒目而视。
这时,草甸上号角齐鸣,一队骑兵来到看台之下,各执军旗向看台上的凉王、太后,以及诸位王族贵胄们敬礼。
骑兵们所持军旗,正是此次进入最终轮凉州大比的队伍旗帜。
看台上一众王族一眼就辨出十面军旗中最扎眼嚣张的一面。
那面旗子与旁的都不相同,大红的旗面上用金丝绣着两个大字,众人定睛一瞧正是“卫王”所属。
这下子众王族都坐不住了。
“天赐,这是你的属下!”
王族们议论纷纷,张天赐的族叔见到卫王大旗也觉不可思议,连忙叫醒在木几上打瞌睡的张天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什么,我的属下?”
张天赐表面一脸惊异,但内心却冷笑一声。
为了这次大比,他可是也花了不少心思的,不说这些凉兵都是出身军户,单单是那些马匹,也都是上等良马。
当然能在第一场比试就取得第三名,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此刻对苏赫以及西冥二人的才能更加赞赏了。
“那不是写着卫王吗?”
族叔哈哈一笑,将张天赐的目光引向一侧,指着坡下的烫金大旗,满意的说道。
张氏在凉州以武兴邦,历代张氏子弟都能涌现出不少骁勇善战的将才。
只是这几年来,张氏人才凋零殆尽,没有一个王族子弟能掌兵领将,不是泡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就是纵情于酒乐之中。
骄淫奢乱、无所作为,使得军中许多要职都掌握在了外姓人手中。
对于这一切,诸多张氏族老看在眼中,急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