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城墙绵延在秦川之上,似巨龙一般扼守在关中龙兴之地。
行到近处,长安城更加真切。
城墙上下犹如巨大工地,上万名劳工正在城墙内外维修着破损的墙体。
“嚯!看来这里也不安生,仗打的规模还不小呢!”
西冥经验丰富,一瞧城墙上的破洞,就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样的攻城武器。
修补的面积很大,可见之前这场大战的惨烈程度。
进入城中,外城的情况也是一样。
大批的民房院落都被拆除,成千上万的劳工在兵卒的监督下,将清理出来的木材、石块堆砌在一齐,剩下的黄土、瓦砾通通装车运走。
“车夫大哥,那些房子不是好好的,干嘛要拆掉?”
苏赫眉头一挑,发现许多靠近城墙的房屋都是完整的,却仍然被兵卒们指挥拆掉,于是不解的向车夫打听。
“哦,这是京兆府的命令,好像是要重新规划京城的防御,所有距城墙三十丈的房屋都得被拆除。”
“这里面不仅有老百姓的房子,还有不少官老爷的宅子也被拆了呢!”
说起拆房,特别是拆官员的房子,车夫眉飞色舞,用不着苏赫追问,就将新任京兆尹的丰功伟绩如数家珍般的倒了出来。
什么法正官民同律,拆房补偿同等,打击侵田霸地等等的故事,一直说到了目的地也没讲完。
“车夫大哥,听你这口气,是对新任的京兆尹全力支持喽?”
“那当然,王京兆执法公正,为国为民从不循私,不仅是我支持,我们长安城的所有百姓都支持他!”
“哦!那敢问这位京兆尹高姓大名?”
“王猛,王京兆!”
‘王猛?’
苏赫在心里默念几遍,印象中此人也是魏晋时期的名将,但具体为人怎样,就不清楚了。
进入内城,苏赫与熊月生、杨曦晨以及葛泉道别,相约日后有缘再见。
随后,他带着西冥、黎单便直奔长安城内。
市场坊间,各式各样的招牌布幡挂在楼外,让几人看花了眼。
“张家生药铺”、“桥西贾家瓠羹”、“薛家羊饭”、“卖一色好酒”、“宣家台衣”、“彭家油靴”
……
吃喝用度应有尽有,一派繁华的市井景象。
午时,终于挪不动步的三人在一家招牌写着“钱氏爊物”的饭堂前停下。
苏赫指着招牌上的“爊”字问西冥那是什么字?
西冥撇撇嘴,意思再明白不过,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虽然三人都不晓得招牌上的字义,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对这家店面的选择。
店里店外人流如织,还未到店门口,他们就被里面飘出的鲜香勾引了过来。
“就这儿了!”
苏赫看人辨味立马拍板,三人挤到楼上寻了一个临街的小几坐好。
既然不明白“爊物”为何,三人就照着别人的样式点了几样,品着茶汤远眺长安的街景。
时间不长,店里的伙计就将三人所点的菜肴端了上来,苏赫上眼一瞧与寻常家的并没什么区别。
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嘴中,味道有些偏咸,一股灰草的焦香裹挟着鸡肉的鲜嫩充斥在唇齿之间,让人吃了便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鸡肉酥而不烂,鸡皮油而不腻,焦干爽口,香气沁人,让人垂涎欲滴。
放下鸡肉,再去尝尝狗肉和鱼肉,又是各有一番滋味。
似烤非烤,似煮非煮,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灰香,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前世,苏赫也喜欢研究美食。
每每让他发现一道未曾尝过的佳肴,他就会慢慢品味,感受食物的色香味,在脑海中勾勒出这道菜的做法和配料。
此时也不例外,苏赫慢慢咀嚼,认真想着,很快一个最可能的结果就在他的脑中浮现。
叫花鸡!
对,这鸡的味道与叫花鸡有些相似,爊物也许就是将食物包入泥中,放进草木灰里焖烤至熟。
“诶!西冥,你别都吃光了!留点给他们带回去!”
等苏赫再把注意力移回到饭桌时,西冥已经毫不客气的把食物席卷一空,仅剩下的几块狗肉也被他抓到了大手里。
“哼,给他们带也要等我吃好了再说,到时你再买不就行了!”
西冥也不管苏赫,继续往嘴里填。
苏赫无奈,只好叫来店伙计,依样又点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