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后,苏赫才弄清楚,原来宗信此次只是带了家中一部分男丁来打头站,等一切安顿好了,就得回河内郡去接剩下的家眷。
宗德此次离开,就是带着大船回去接人去了。
穿过一全坞的堡门,迎面就是一条石块砌成的街道。
街道两旁是一全坞堡兵营地,里面驻扎着一支千人堡军。
营地一角,有间石屋,外面排着长长的大队,正是审核流民进入堡的镇关。
走在石头街上,苏赫、西冥都被堡军校场所吸引。
校场一边是大片沙地,另一边紧邻着下城水湾。
水湾里划出一大块区域,专门停靠训练坞堡内的水军。
二人此前一直在中原,没见过水军操练,所以饶有兴趣的站在栅栏外观看。
“滚开!这里不许停留!”
两人驻足没多久,石头街上便走来一支七八人的队伍,见到两人偷窥,领头的人大声怒喝。
西冥一听几个杂兵敢呵斥他,就要暴走。
苏赫赶忙按住西冥,笑着对兵卒点头,拽着他离开。
看着堡兵们嚣张离去的背影,西冥一把甩开苏赫,气愤的独自离开。
‘奶奶的,都是爷,没一个好伺候的!’
苏赫苦笑一下,跟上宗家的大队人马。
跟随一名堡吏,宗家人在坞堡里密如蛛网的街巷中穿行,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
“这里就是你们的土地,堡里按人头分地,你们的宅基地就是这一块。”
说着,堡吏在空地上划出一块半亩见方的区域,告知宗信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
一百多人只分给半亩不到的宅基地,那将来连睡觉都成了问题。
宗信连忙陪笑将堡吏拉到一边,悄悄塞给了一袋钱,满脸愁苦地哀求。
“大人,我们有一百多人,只给半亩地恐怕连生活也不够,您这通融通融,我们初来乍到,以后还少不了麻烦您!”
堡吏捏了捏钱袋的成色,嘴角一撇,故作为难状道:“这样啊?你也看到了,每天进堡的人有多少,若是都像你们这样,我们一全坞还怎么管理?”
宗信见状,牙关一咬,又将一只钱袋塞进堡吏手中,继续赔笑哀求。
“好吧,看你们拖家带口也不容易,这周围一亩半地就都给你们了,记住,山里阴寒,想建房的话,最好用石头。我们一全坞有专门的石坊,想买的话就去那里。”
说完,堡吏又指了指远处山谷里的大片荒地,继续道:
“那里的地你们随便开荒,想种多少都可以,堡里每年会按面积和你们征粮,好了,我的事办完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事,还可以来镇关找我!”
堡吏笑呵呵的把两袋钱收入袖中,打打身上的尘土,哼着小曲返身而去。
目送着一全坞堡吏离去的背影,宗信恨得牙根直痒。
出门时他就料到许多关节要钱疏通,所以将家中大部分钱财都带了出来,谁知这一全坞的堡吏们比以前的官员还要无耻,什么还没干,就损失掉三分之一的钱财。
接下来的日子,宗信将带来的男丁分为两拨,一拨人负责建房,另一拨人负责去山谷开荒。
坞堡里的石头宗信没有去买,他得计划好这百十来口人的生活,好在山谷里到处都是能用的林木,伐来正好建屋。
对于古人的技能,苏赫是由衷的佩服,伐木、加工、开基、上浆、筑墙、制顶,这些复杂的建房工序几乎都有人会,没用多久,木头房就建好投入使用。
每个人都各忙各的,连纳勒如音也能做些女红之类的活计。
无事可干的苏赫在坞堡里四处查探,几天后,他就对这座临江的大坞堡有了初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