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安静祥和的一天,画无收拾好东西,来到城墙下。
今天的他是来画城墙的,这偌大安城已经被他画了七七八八,现在也试试将城墙画上去吧。
他伸出手,从墙上一一拂过。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双手却可以告诉他事物的模样。
一块块整齐排列的砖石,粗糙的沙砾感,竖直的线条;方框与裂缝间偶尔能摸到的杂草,一蓬一蓬,怡然可爱,这些都会令他欣喜万分。
他便这么抚摸着城墙前进,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对方无声无息的,画无在撞上去之前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差点摔倒。
“你在做什么?”对方开口道,似乎是画无的到来打扰到他了。
“我在画画。”
对方嗤笑一声,道:“这安城的景色,有什么好画的呢?”
他不知对方话语中的用意,只是答道:“这里很好,很安宁,我从战乱中来,只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定居。”
“安稳?”对方诧异于他的用词,“这安城可不见得安稳。”
画无无奈地笑了笑,哪怕如此,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他问面前的人:“既然如此,阁下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里是城墙偏僻的一角,平常不会有人来这,那人站在这里,是在看远处的草地吗?
可是对方却没有回答了,好像消失了一般。
画无的直觉告诉他,那人已经离开了。
轻风拂过,画无站在原地,那人刚刚说的话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他低下头去,掩不住的悲伤,直到听到后面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
从其中一人的脚步声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男子,另一人的脚步则很轻,轻的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同步了一般。
而且,他们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画无能感觉到。
来人正是宁戚与木千山。
宁戚打量着眼前的人,仿佛流浪汉一样的外表,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已认不出原色的衣服,污浊地混在一起,他的双手却意外地干净,手中还抱着一沓画卷,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眼是紧闭的。
在宁戚打量画无时,画无也在评估他们的气息,前者浮动的灵力比较混乱,而气息更微弱的那人灵力异常的平和,暂时察觉不出恶意。
“两位是来找我的?”画无明知故问。
“没错。”
“想让我为你们画像?”画无只能想出这个缘由。
“画像?不,不是。”
宁戚自我介绍道:“在下宁戚,我旁边这位是木千山,我们是想询问阁下一些信息,不知能否告知?”
难得有人来问他一个目盲之人问题,画无感觉有些新奇,说道:“你们想问什么?我眼睛看不见,所知实在有限。”
“我们想问阁下关于凰影的事,我们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阁下去过凰影的王城?”
“嗯,去过。”画无并无隐瞒之意。
“怎么去的?”宁戚追问道。
问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他解释道:“我二人想要前往王城,但安城的城主失踪了,无法获得许可,因此想问阁下,是否有其他去王城的途径?”
这两人的问题唤起了他遥远的记忆,当年他们国家即将覆灭,是他们的王为他们添加了印记,让他们迫不得已可以逃往凰影。
回忆起过去的事,画无叹了一口气,旋即艰难地开口道:“我是一个怯懦者,对国家毫无用处,最终也没能与国家共存亡,只是如丧家犬一般地逃来了凰影。”
他举起手臂,露出一个已暗淡了的标记,依稀可以看出原来是一只雄鹰。
看着那个标记,宁戚沉默了。
木千山疑惑地问道:“国家赋予的印记?”
“嗯。”画无沉重地点点头,“过去的事就不用多说了,我不过来自一个已消失的国家。”
宁戚问道:“不知阁下能否告知我们一些关于王城的信息?”
王城?画无露出一个怀念的神情,说道:“那可真是一座璀璨的城市,凰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但每当我待在那里,感受着这道印记亮起,内心便悔恨非常,所以我才离开了那里。”
说完这些,画无也有些疑惑,问他们:“话说你们从别国来,没人与你们说这些吗?”
“没有。”他们都一齐茫然地摇了摇头。
面对对方疑惑的目光,宁戚只能说道:“我走的匆忙。”所以他们没来及与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