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但下一秒,祂的眼前就爆开了巨大的花火,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虚幻的身体被梦幻所影响所以变成了烟花?
这梦幻的力量也太夸张了吧?
阿涅巴托斯艰难地抵挡着这庞然大物靠近藩篱,而下方的费舍尔也已经抵达了猩红污染的面前,感受到他的靠近,那猩红污染的每一寸都像是欢呼雀跃了起来一样,对着他敞开了怀抱。
“费舍尔老师...”
在唐泽明日香和茉莉两重声线的呼唤之下,费舍尔咬着牙和身后的蕾妮一起直直地冲入了污染之中。
“嗡!!”
而在费舍尔进入污染的一瞬间,那宛如浩劫一样的猩红污染便忽而安静了下来。
阿涅巴托斯艰难躲避的身影停了下来,祂连忙用金光扫下,但哪里还找得到费舍尔和蕾妮的身影,
“真该死!”
祂无声地开口,而眼前的猩红之雾也已经慢慢地退却,朝着它原来待着的地方心满意足地退去了。
而此刻的身后,拉玛斯提亚庞大的身躯也不知何时从藩篱之前飞了出来,看着那褪去的污染一言不发。
“费舍尔和蕾妮都被污染吞没了,现在好了!”
阿涅巴托斯不满地对拉玛斯提亚如此说道,但拉玛斯提亚却依旧沉默,只是看着那猩红污染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污染暂时不会威胁他们的人身安全的,这不是原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么...让茉莉和污染重新合一,这样才能彻底杀死它...”
而看着祂这反应,阿涅巴托斯微微一愣,但还是说道,
“所以,你故意让费舍尔进入其中,这样也就免去了说服他连同茉莉一起杀死的过程?”
“不...他不会这样做的,在我们知晓要从正面杀死它的方法只有如此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答应的,玄参和钩吻也不会答应的...他为了那个人类女皇甚至愿意深入死亡权柄,如若如此,他与我们为敌我都丝毫不意外...”
“所以?”
“阿涅巴托斯,那污染...真正形成的原因正是来自于唐泽明日香。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无法杀死它,要杀死它只能杀死茉莉,也就是唐泽明日香灵魂的缘故...”
拉玛斯提亚看着那逐渐退回的灵界污染,轻声说道,
“当年,唐泽明日香之所以执意要离开这里,便是察觉到了体内的力量已经膨胀到了足以影响现实的因素,只是为了避免造成藩篱内生灵的死亡才如此...她是一个转移之人,甚至到了最后一刻都愿意自己选择死亡,而成全这个世界...”
“......”
“虽然我救起她的灵魂时只是因为钩吻和玄参的请求,并不知道她灵魂与污染之间的联系,但本质上,我也是为了感谢她,感谢她默默对转移之人的约束,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她愿意为了这个世界付出,并不是我们心安理得地持续要求她付出的缘由啊,阿涅巴托斯。”
“...哎,两全其美之事,哪有这么简单啊。”
“是啊,只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当时建造这个世界的初衷啊...我们并不是为了创造一个隐蔽处躲起来安身,也并不是想要体验成为创世神的威风...利弊和对错,既然藩篱之外选择了前者,那我们这些异类便选择后者吧。”
阿涅巴托斯沉默不语,随后才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就算是体谅她先前的付出,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怎么可能...阿涅巴托斯,你忘了,我是唯一能让鲸人种听到我声音的神明啊。这种联系并非来自于灵魂,而是来自于我另外一个从未显露过的权柄,【秘声】...我时时刻刻都在倾听茉莉的声音,所以我知道她在被污染吞没之前听到的一切,这一点海洋必然没有料到。”
“你是说...”
拉玛斯提亚的身形之上,数以万计的脸庞同时露出了冰冷的神色,祂也接着说道,
“是海洋出的手,但也正因如此,我透过玄参的介质感受到了祂的化身...现在在污染中的化身有足足两个,一个拥有真神级别,一个只有十九阶位...我们的任务就是,务必要在这污染存续的期间做好万全准备,将祂的两个化身截杀于此。”
阿涅巴托斯没料到这位百相之神一直在这里等着海洋动手呢,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祂连忙说道,
“...我去试着唤醒达拉斯贡,夹缝的灵魂之火已经差不多熄灭了。赫翁祂们的计划也流产了,现在祂应该能苏醒过来了。但污染之中,费舍尔和蕾妮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
“相信费舍尔和蕾妮吧,这种灵魂间的情感于我们而言不擅长。”
阿涅巴托斯也深以为然,刚准备离开便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颇为狐疑地说道,
“就是有一个问题...那位转移之人等待了费舍尔一万年,而且我觉得这污染的形成恐怕也与这种沉重的情感有关。现在蕾妮也跟着他进去了,那位海洋的化身在万年之前是不是也与费舍尔有关系啊?我是说假如..假如啊,那污染是转移之人的主场,我们如何都无法干涉,万一她受到了蕾妮和海洋化身的刺激,一不小心,把你...哦,我们信任的费舍尔给做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
?
拉玛斯提亚回过神来,随后忽然问道,
“那当时蕾妮跟着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住她?”
“你的计划也从来没和我说过啊...你在第五层,我在第一层,怎么领会啊?”
“......”
拉玛斯提亚又沉默了下来,仿佛陷入了知识盲区的困惑,连同身体上的无数脸庞表情都变得抽象而苦恼...
只是片刻之后,祂才又一次抬起头来,强自镇定地说道,
“我们要相信费舍尔的智慧啊...”
“......”
......
......
“唔...”
此刻,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背负了何等重任的费舍尔只是觉得全身酸痛得厉害,就像是被一万台枢机碾过了身体一样。
他的意识也朦朦胧胧,眼皮仿佛千钧之重,让他怎么尝试都睁不开眼。
自己这是...
“咚...咚...咚...”
虽然眼睛尚未睁开,意识也尚未清醒,可他其他的器官却已经开始发挥了效用。
此时他的耳边徐徐传来了一阵阵有规律的空灵敲击声,而鼻尖处也涌上了一抹极其好闻的、让人心绪宁静的佛香...
他愣愣地睁开了眼睛,却忽而自己躺在一处叠敷上,身下铺了一层不算厚也不算薄的柔软床垫,而身上盖着的矩形被褥也规规矩矩,他正躺在那床垫上,睡得方正。
“我...”
费舍尔连忙坐起身子来,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奇怪衣物,那衣物的衣领互相交叉最后缠于腰部,看起来像是某一个文明的服饰,反正绝对不是纳黎、施瓦利、卡度或者北境的衣服就是...
什么鬼?
他转头打量向四周,却发现自己睡在一间还算宽敞的木制房屋之中,这房屋的类型古朴,甚至于连门扉都是那种木制的推拉门,还能从那窗花的间隙处隐约看见窗纸外面的阳光来...
而房间内的陈设也稀奇古怪,堆叠了不少的书本和卷轴,让这房间多出了一抹好闻的墨香味。
费舍尔随便拿起了身边的一本书籍,却看上面用墨水书写着一个个或方正或歪斜的文字,看得费舍尔头皮发麻。
这是...唐泽明日香所用的文字,和亚人娘控很像的那一种。
想到此处,费舍尔连忙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现连亚人娘补完手册都不翼而飞,更别说身上的其他东西了...
全部都不见了。
可是自己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
就在费舍尔吞咽了一口唾沫时,他卧榻正对这的推拉木门之外的窗花上忽而浮现出了一位少女的影子。
费舍尔抬起头来看向门口,便看见那少女的声音轻轻敲了敲房门,随后,一道十分羞怯的声音便从门外徐徐传来,
“费舍尔老师...你醒了吗?起床了喔...”
“......”
费舍尔没回话,心脏却漏跳了一拍。
因为门外的声音,分明是茉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