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感到有些惊讶,但眼前的赫尔多尔却并不意外他会感到讶异,他脸下的蒸汽更盛,呆板的语气里也首次出现了人性化的笑意,
“滋滋这是一件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对吧?谁也想不到苟活在这一身机械中的男人竟然已经是一个如此苍老的家伙了,不过虽然换了身体,我却感觉依旧会衰老,我最近都开始感觉到脑子不太灵光了”
“滋滋扯远了,你是海尔森魔法师的亲传学生,瓦伦蒂娜还年轻,在家族里待的时间也很久,对于纳黎的事情当然不怎么了解,海尔森的徒弟不会是一个恶人,她会明白这一点的她只是,对于霜雪梧桐树太渴求了,你之后就会明白的。”
“滋滋总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先生,我是赫尔多尔·图兰,图兰家族的成员,也是一位不算入流的魔法师。”
赫尔多尔轻轻向着费舍尔伸出了右手,仿佛那原本死气沉沉的机械中出现了生动的灵魂一般,费舍尔愣神之后对着他同样伸出了右手,轻轻相握近距离接触之后,他才忽的发现对方机械的手臂之中闪烁着一点点澹蓝色的流光。
而这流光,费舍尔只在枢机卿的枢机身上见过
“很高兴认识你,赫尔多尔先生。”
“滋滋”
赫尔多尔一边点头表示答应,但脸下的蒸汽似乎不受控制地涌出,将他的脸庞衬在云雾之中,放开费舍尔的手之后,他便也扭头跟着巴尔扎克他们一起离开了教堂内。
坐在原地的费舍尔转了转手中的金属卡片,他已经再三确定过了,那靠近自己的枢机就是赫尔多尔。
“看来,图兰家族里也有许多的麻烦事啊”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和你在一起就会出这么多的怪事,他到底是人类还是机械?”
刚刚谈正事时缩入费舍尔口袋里的埃姆哈特这时终于探出了脑袋来,其实原本他也是可以待在费舍尔肩膀上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费舍尔和其他女性对话,他就总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对方快跑。
“费舍尔先生那个,能不能帮一帮我,那个,带的东西有点多,很重”
费舍尔闻声扭头看向了身旁的母神像方向,却见在那母神像的背后,大着肚子的兔子修女尹洛丝单手拽着后面包成一大团的袋子,那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应该还去了楼上的钟楼,怪不得这么久都没下来。
只不过当费舍尔对方那捂着小腹气喘吁吁的模样,他就有一种让妻子怀孕之后还让她干脏活累活的负罪感,虽然实际上她并没有孩子就是了。
“我的老天,你是要把你的教堂整个搬走吗?而且,我更想问你是怎么把那一大袋东西从楼上搬下来的。”
坐在费舍尔肩膀上的埃姆哈特撇了撇嘴,无情地如此吐槽道。
“哎?这些都是夏露修女留下来的东西,还有一些是教堂里面值钱的东西,如果离开的话恐怕他们都会被人偷走的”
费舍尔无语地看了一眼那袋子里装着的瓶瓶罐罐,就连那些腌制的酸菜和调料她都给带上了,看来她的抠门程度和自己有得一比。
“值钱的东西?你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我康康。”
就在此时,费舍尔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对松饼一样的狮耳,那狮耳在听到尹洛丝之前的话语之后欢快地抖了抖,随后费舍尔便觉得身旁有什么人凑了过来,满眼放光地打量起了尹洛丝袋子里的东西。
正是瓦伦蒂娜手下的财迷,狮人种菲莉丝。
“切,这都是一些什么垃圾啊,还说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害得我白高兴一场哦,对了,差点忘了,老板让你们快一点,我们还要坐船离开萨丁女国呢。”
菲莉丝在看清袋子里面的东西之后便颇为失望起来,她嫌弃地从费舍尔身旁退开了好几步,殊不知她这简单的话语立刻让眼前的尹洛丝修女表情变得可怜起来。
“我我还是把这些东西放在教堂里面吧”
尹洛丝的耳朵低垂了一点,又哭丧着脸想要将那一大袋子东西拖回房间去,不过费舍尔却不忍心再看她这样费力地拖动物品了,他伸手轻而易举地拽着那大量的物品回到了房间前面,随口安慰她道,
“没关系的,图兰家族买下的地,炉乡堡市长如果不是蠢猪的话应该会帮你照看一下”
“嗯嗯。”
尹洛丝捂着自己的小腹乖乖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红润了片刻,跟在了费舍尔的后面一起走向了教堂外面。
“冬!冬!冬!”
她最后听了一次教堂的钟声,但这样的安宁的钟声却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勇气,她有些不太自信,尤其是对于之后的旅程。
但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迈出这一步,要回去见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最后一面,那她就应当要鼓起勇气才对
她默默地在心中祷告了一次,祈求天穹上的母神注视和庇护自己。
门口的马车没有空间魔法但还算宽敞,瓦伦蒂娜、巴尔扎克以及菲莉丝都坐在车厢内,只有枢机人赫尔多尔待在马车外驾驶马车,
“费舍尔先生,尹洛丝修女,先上车吧,外面很寒冷,我们现在就去往港口,今晚就会离开萨丁女国”
费舍尔点了点头,将尹洛丝修女先送上马车,就在他即将上车的时候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轻轻扭头看向马车侧面,却见那车窗的窗帘被稍稍掀起一点,露出了其中那正在注视自己的一双澹银色眸子。
在费舍尔扭头看向那双眸子时,那窗帘便突然放下,遮蔽住了那窗帘背后属于瓦伦蒂娜的视线。
“算了,里面看起来有点挤,我和你坐在外面吧。”
费舍尔摇了摇头,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