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麹崇裕深深的看了马敬臣一眼。
前锋旗手,冲杀?
狗屁。
麹崇裕对李绚的了解,马敬臣被李绚放在这么醒目的位置,绝对不是让他去冲杀的,他绝对有别的用意。
这种手段,绝对有很深沉的算计在里面。
但可惜,李绚不说,麹崇裕看不出来。
……
“他去了恭陵,他说要在恭陵,对王爷下手。”马敬臣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
李绚轻轻点头,说道:“想来他也只有去那里了,只有那里才有挽回一切的地步,但可惜,恭陵的地形平坦……咦,不错,地形平坦,不好埋伏,但也不好躲闪,只需要大军从嵩山杀下来,便可以直接冲破大军阻碍,好手段。”
“应该是如此。”麹崇裕看向李绚,问道:“还要去吗?”
“去啊!”李绚笑了,然后说道:“如果有三万骑兵同时动作,他还敢来冲阵,小婿不介意将他直接送走。”
李绚的眼神只能够带着一丝冷意,如果他不知道倒也罢了,但如今他知道了,魏元忠如果还敢来,李绚绝对不介意直接毁了他。
李绚抬头,说道:“左右卫从太室山往东追过去,至于,先去趟中岳山神庙。”
轩辕关,少室山和太室山中间,西南为少室山,东北为太室山。
中岳山神庙,也叫太室山神庙。
就在轩辕关背后的东北的太室山中。
李绚要去祭祀恭陵,前面需要有一個重要人物压阵。
现在这个时候,恰好还在中岳山神庙的真人潘师正,是最适合的人选。
……
嵩山,山神庙大门前。
无数黑色士卒肃然站立。
两道身影缓缓从里面走出,一身黑衣黑甲的李绚,一身紫色庄重道袍的潘师正。
“真人没有回茅山,倒是颇令绚感到诧异。”李绚一边看着熟悉的嵩山景象,一边好奇的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潘师正平静的笑笑,说道:“天后自从执政以来,与道门多有疏远,所以楼观道希望贫道能够常驻嵩山,至于茅山那里,自有子微料理。”
“道影真人啊,倒是有些年没见了。”李绚感慨一声,当年在睦洲的时候,他和司马承祯还是相谈甚欢的,但可惜,这么些年,李绚多征战在外,和司马承祯接触的时间不长。
潘师正面色微微凝重:“这几个月,自从扬州被破后,便一直有人上茅山找寻天子的下落,但找遍茅山也不见天子踪影。”
“真人说的是魏元忠吧,或许正是因为有他,所以天子才被迫跑入群山深处。”稍微停顿,李绚说道:“天台山纵横千里,一时间跑不出来是正常的,尤其没有收到消息……能不能,等天子收到洛阳的消息,就会出来了。”
“王爷说的对。”潘师正轻轻点头。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一辆马车已经被潘师正准备好。
后来还跟着十几位潘师正身边的道士。
看着潘师正上了马车,李绚这才忍不住的看向更高处,在那里,似乎有瀑布的声音在响。
……
锣鼓喧天,哀乐绕梁,
马蹄声阵,哭声震耳。
洛阳东城的百姓,这一天突然听到城外传来了一阵阵送葬的声音,似乎有谁家在办丧事一样。
有人想要爬上城头去看看怎么回事,但城墙上,无数手持锋利刀槊的士卒,却将他们彻底的赶了下来。
不过很快,一股隐秘的消息,就是人群当中传了开来。
这是彭王在为中宗皇帝,披麻戴孝,哭祭三日。
中宗皇帝死时,彭王并没有在京中,甚至就连他下葬之时,彭王也没有在京中。
如今彭王回到洛阳,自然少不了要祭祀中宗皇帝。
提到中宗皇帝两個人,洛阳人不由得又想起了中宗皇帝的死因,心中不由得一阵轻叹。
他们忍不住的看向皇宫方向,不知道宫里如今如何呢?
……
恭陵,洛阳城东四十里。
四周是起伏蔓延的滹沱岭,山林茂密,更远处是巍峨的嵩山。
无数的骑兵从嵩山脚下到滹沱岭,来回奔行,肃然戒备。
恭陵之中,李绚身穿白麻丧服,跪在李显的陵墓之前,沉沉叩首。
神色哀泣之下,眼泪已经无声的流了下来。
一身紫色道袍潘师正站在一侧,身后十几名朱袍道士低声颂念:“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
陵墓之下,哀乐低沉。
马敬臣手持黑色大旗站在一侧,而在他身侧跪着的,赫然是薛孤吾。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绚终于站了起来,众人退开,马敬臣提起薛孤吾,大踏步的上前,来到了中宗皇帝陵寝之前。
薛孤吾神色艰难的抬头,看向面前,脸色无比沉痛,却又带着冷漠的李绚。
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