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确是在奔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千骑兵从北边绕着东城门奔行,然后返回到北边的黄河渡口,然后从黄河河道直奔虎牢关而去。
他们只有今夜一夜的时间,到了明日,说不定黄河河道就会重新被河水填满。
但是在今夜,河道之上即便是有水,存水也不会太多。
方便人在战马上面行走。
从陕州城到虎牢关有四百里,如果全部在河道上行走,李绚都不知道后面的拦河坝,能不能支撑到他们及时赶到虎牢关。
但好在实际上,他们再往东走六十里,就会抵达并州蒲州曹川镇。
从曹川镇沿着黄河北岸的山道,很快就能够抵达蒲州垣曲县,从垣曲县再往东就容易多了。
至于怎么选择就是李多祚的事情。
李绚的要求,是两日时间,骑兵必须奔行四百里至虎牢关。
和从河北冲杀下来的王方翼合并,最后直接杀破虎牢关。
虎牢关在黄河南侧,左边是邙山,右边是嵩山,北边是黄河天险,南边是河洛平原。
一旦杀破虎牢关,他们就能够从荥阳直接杀往洛阳,从北面威胁洛阳。
李多祚负责从北面突破函谷关,接应并州的王方翼。
李绚强攻硖石关,唐真行强攻崤陵关。
在更南面的汉中,还有麹崇裕带着一万精锐,准备伏击朝中杀往汉中的大军。
在李绚的身后,右屯卫将军南炬正在赶往陕州城,在李多祚的大军全部撤离陕州之前,会直接接管陕州的外防。
至于究竟是继续围困陕州城,还是说直接拿下陕州城,那都是南炬的事情。
这么多年,李绚指挥近十万大军,也逐渐的有了自己的心得。
而在他对面的硖石关上负责守卫的,正是程务挺。
……
黑暗之中,一百披着斗笠的骑兵在山道间举着火把快速奔行。
细雨之下,即便是有火把,但能够照亮的地方依旧有限。
不时的有人从马上摔落下来,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但马上的其他人,根本没有丝毫回头,只是在黑暗中继续奔行。
头顶的夜空中,不时闪过的雷霆霹雳,给他们照亮了一丝前路,这才让绝大多数的人继续前行。
经过了大半夜的时间,一队人马终于来到了硖石关。
雨夜之下,硖石关城门早就已经关闭,只有十几名军士在来回都巡逻。
每個人的手上都提着沉重的锣鼓,只要锣鼓一响,立刻就会惊动整个关城。
在关城的更南面,一座万人的军营悄然耸立,另外一座万人军营则在后方的渑池县。
来到了城门之下,骑兵这才缓行下来。
然而他们刚刚抬头,赫然就发现,城墙上,不知道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弩弓,弩箭搭满,直直的指向城下的众人,目光森冷。
城下众人立刻放开了缰绳,手按在横刀上。
城墙上,程务挺面色冷峻的从后方走上,看着下面的警惕的骑兵,冷声问道:“尔等是什么人?”
“大将军。”城下的众人立刻松了口气,对着程务挺拱手道:“见过大将军。”
城墙上的程务挺皱了皱眉头,直接喝问:“尔等何人?”
城墙下,一名校尉骑马上前,对着程务挺拱手道:“末将灵宝折冲府果毅校尉岳举,见过大将军。”
虽然是官话,但程务挺还是能够听出一嘴的河南口音。
程务挺眯着眼睛,看着众人问道:“尔等为何雨夜突然来硖石关,尔等此刻不是应该在陕州的吗?”
“大将军。”岳举赶紧拱手道:“我等是从陕州城杀出来的,我们这一路三百人,到这里的,只有这几十人了。”
“杀出来的?”程务挺顿时一惊,看着岳举直接问道:“陕州出事了?”
“陕州已经被彭王所围,我等奉命前往洛阳,有奏本呈送天后。”岳举肃然拱手。
程务挺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看着众人问道:“你们不是应该求援吗,为何要去洛阳呈送奏本?”
“这末将就不知道了,杨少卿有令,令我等将奏本送往洛阳,沿途不得耽搁。”岳举神色苦涩,然后说道:“其实不是是末将,从陕州冲出来两千人,各往不同方向而去,末将这三百人只是其中一路而已。”
程务挺眉头一挑,他不知道杨执柔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不想着求援,而是派人送奏本到洛阳,究竟发生了什么。
“尔等将奏本放于吊篮之中,本将看过之后,立刻安排人送往洛阳。”程务挺顿时就做了决定。
城下岳举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抬头看向程务挺,神色警惕的说道:“少卿有令,令末将亲自将奏本送往洛阳,大将军若是要查验奏本真假可以,但奏本呈送之事,就不劳大将军了。”
程务挺眯着眼睛看着岳举,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愤怒,但在瞬间就被他压下。
他目光冷笑,看向城下道:“开门。”
硖石关城门瞬间打开,岳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率人冲进了关中,然而进入城门洞下,他立刻就愣住了,因为在城门洞下,二十名步卒手持步槊,直接指向了他们,中间只有一条一人过的通道。
槊刃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