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绚在外面不管做什么,一切都会通过千牛卫传送到宫中。
“至于说本王大帐之中。”李绚微微摇头,说道:“本王的大帐之外,时刻都有数十名千牛卫和金吾卫守卫巡逻,其他人就连靠近都做不了,又如何能够窥伺得见帐内动静?”
“或许是被人传令的时候看见了。”张恩正嘴角微微抿起一丝不屑。
李绚再度摇头,平静的说道:“大营传令,历来都是千牛卫亲传,所以,要么是某个千牛卫看到了,告诉了那位柳参军,要么是本王在其他地方查看那所谓的吐谷浑王印,被他人看到了。”
“说不定就是如此呢。”张恩正脸色冷漠的可怕。
凭西北道行军元帅府录事参军的通报,他就可以参奏李绚。
李绚轻轻笑笑,淡定的说道:“那么本王就得请教了,他所看到的吐谷浑王印是什么样子,他是怎样看到的,他又是怎么认识的,那枚王印又被本王藏在了哪里,总得有些细节吧,空口白牙一句吐谷浑王印,可是说服不了人的。
说不定,本王看的是自己的王印,毕竟他又没出现在本王身边,看错也正常,如何又一口咬定是吐谷浑王印?”
霎那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恩正的身上。
李绚提出的疑问非常有道理。
军营之中,想要偷窥何其困难,而且还要确定看到的是吐谷浑王印,这就更难了。
即便是这大殿当中的无数大臣,认识吐谷浑王印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而且就算是认识的,那么那名王印现在在什么地方?
总得确定还在南昌王的手里,也才能定他私藏治罪吧。
在场众人,除了军方之人,都水监,将作监,国子监,军器监,少府监一类专业程度极高的机构,其他部门的臣僚,几乎全都在州县历练的经历,开堂审案更是常有之事。
李绚如今的神态,言语,从他们的经验来看,一看就知道是心态从容。
尤其是在被弹劾阴谋不轨,心怀险恶这种大罪名的时候,李绚太轻松从容了。
众人看向张恩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惋惜,同样也带着一丝好奇。
张恩正如何不知道李绚的底气深重,他是最正面面对李绚的人。
看到李绚如此大意,张恩正面色微微一冷,随后说道:“那是一枚拇指大小的方台银印,主纹饰是一头骆驼,下面有两道凹痕,是骆驼的双腿,骆驼纹外有界格,界格外有鲜卑文,写着吐谷浑王慕容顺之名。”
听到张恩正这么说,瞬间,所有人都愣了。
他是真的看到了那名吐谷浑王印。
“本王没有见过那件东西。”李绚沉着的摇头,说道:“本王也不认识那一定是什么王印。
御史,非是本王猜忌,只是这殿中,恐怕也没几个人认识那枚印,这世上即便是有那种印,也只会在吐谷浑王和吐蕃赞普,或者吐蕃论钦陵的手里,本王没有见过,也不曾拥有那种物事,但凡能说出个样子的,也都不简单。”
李绚稍微停顿,随后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张恩正说道:“更别说,还要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看到什么鲜卑文,而且还要认识那鲜卑文,御史,那位柳参军的功力,学识,怕是比在场的诸位都要更强。”
张恩正露出破绽了,他不过是详细的描述了一下那枚吐谷浑王印,就露出了不该有点破绽。
看到李绚拥有吐谷浑王印的录事参军,必然是从远处偷看到的,从远处认出吐谷浑王印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还要认清楚上面所写的鲜卑文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近距离看过,在李绚和一众千牛卫的眼皮子底下看过,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李绚手下的千牛卫,或者其他什么亲信,或许还能勉强说一说,但一个录事参军,他绝对做不到,但他偏偏又看见了。
这里面的冲突,已经将真相展现了出来。
……
张恩正瞬间就被逼到了墙角,他的脸色顿时胀的通红,看着李绚,不客气的说道:“南昌王总有离开的时候,这个时候潜入进去查探虚实,也还是可以的。”
“且不说他如何避的开守卫的眼线,就说他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悄然潜入一名军中主将的大帐……”李绚看着张恩正,淡淡的说道:“御史,你的这位朋友,心思险恶啊!”
“只有一人的口供是不够的。”御座之上,李治缓缓的开口,看向张恩正说道:“张卿,你告诉朕,那人是何日见到南昌王拿着吐谷浑王印的,那人又是何日将消息传到你手里的了?”
张恩正的呼吸顿时沉重了起来,他转身看向李治,拱手说道:“回禀陛下,臣拿到那个消息是在在七月三十日拿到的消息……”
“也就是说,那人是在七月二十七日之前,见过南昌王拿到那枚印玺的。”李治转头看向里,直接问道:“南昌王,你二十七日之前的行踪在何地?”
“回禀陛下,臣七月初十,青南大战之后,便离开了中军大营,之后一直在伏俟城下,直至七月二十六日,从伏俟城返回,八月初二,接到圣旨,返回长安。”李绚再度躬身。
“也就是说,你刚从伏俟城返回,就被人看到了拿着吐谷浑王印,然后又有人将消息传到了长安。”
李治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冰冷的看着张恩正说道:“张卿,你和那位柳参军通信速度够快啊,三日之间从青南到长安,便是朝廷的六百里加急也没这么快吧,难不成,你们用的是八百里加急?”
一句话,整个大殿之中一片肃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