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贾辉身后三十丈处,一道身穿绿色县令官服的人影站在那里,平静的对着贾辉拱手。
“武功县令,楼越!”贾辉难以置信的瞪直了眼睛,最后缓慢转身,惊骇的看着李绚:“你早就知道今日我是会在这里?”
李绚没有回答他,但冰冷平静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贾辉答案。
呵!
贾辉想要发出一声冷笑,但声音根本没有发出,就被他自己直接扼杀在了喉咙里。
不是狄仁杰,不是陆元方,不是来遂,而是武功县令楼越。
南昌王根本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做手脚,他做手脚的,一直都是武功县令。
这里是武功县,武功县令才是最大的官员。
其他哪怕是京城来的钦差,也大不过武功县令在武功县的权势。
那南昌王很早就盯上武功县令,他很早就在武功县做了布置,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看着李绚,贾辉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惊骇的说道:“是你杀了骆宾王?”
李绚一愣,看着贾辉,皱眉,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何意,本王为何要杀骆宾王?”
“因为他……”贾辉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因为他知道,他根本没法再说下去。
现在他,不过是通吐蕃罪,通敌但不叛国,就算是依律要斩,也不过是斩自己一个人,然后流放全族。
但如果他说出骆宾王是东海王,那么立刻就会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
到时候,不仅是他,整个贾家,整个于家,还有相关的无关姻亲家族都会因此受刑。
所以,他不能说。
看着李绚一脸不解,同时探究的目光,贾辉咽下了自己话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怀疑,莫非骆宾王真的不是南昌王所杀。
李绚的脸色突然一冷,眯着眼睛说道:“难道骆宾王也通敌吐蕃?”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有什么人通敌吐蕃,王爷注意言辞,否则小心下官告王爷一个诬告之罪。”贾辉的脸上带走一丝冷笑,他现在之所以笃定自己不会出事,就是因为吐蕃密使已经走了,甚至就连那封密信都已经被吐蕃密使自己毁了。
南昌王就算是早知道又如何,皇帝就算是早知道又如何,刚才他和吐蕃密使的密会,根本就没有被当场抓住。
捉奸在床,抓贼拿赃。
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他私通吐蕃,就算皇帝要杀人,也要讲道理。
贾辉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自己背后不是没人,皇帝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他,做梦!
李绚看着贾辉,轻声一叹,说道:“为何人总是死到临头了,也还不知道错呢?”
“南昌王此言何意,若是没有他事,那么下官就要先行告辞了。”贾辉对着李绚拱手,就要离开。
因为他知道,皇帝要收拾他,即便是没有证据,也有无数手段。
他无法抛弃眼前的官位权势,所以,必须要立刻想办法联络人,联络他背后的人。
“三月二十三日,中路军统帅,英王李显抵达临洮。”李绚一句话念完,贾辉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他缓缓转身,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李绚,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没法开口。
看着他这幅模样,李绚轻叹一声,说道:“郎中,可是在疑惑为何本王会知道此事?”
贾辉握剑的手青筋已经崩出,以他智慧当然想到了那个最恐怖的可能。
李绚轻声说道:“其实郎中所作所为,本王倒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本王原本还以为,郎中你要交给他我朝户部关于前线所有的粮库虚实……”
“不要说了。”贾辉的脸色已经无比苍白,他有些颤抖的抬头,看着李绚问道:“你是如何……”
“本王当时就在那艘船下,从一开始就在,你们的那艘船,在渭水之上徘徊那么久,常年行船的人家早就看出来异样,只有你们这些外行,还以为什么都没发生。”李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要在南昌,又有半数会在水上。
船上人家、商旅,对于行船早就腻了,巴不得匆匆而过,节省时间。
只有官宦人家的子弟,才会慢悠悠的前行。
可真正的官宦子弟,又有哪家会用一艘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却异常扎眼的乌篷船,停在河中央的。
……
“船下,水中?”贾辉满脸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若是如此,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贾辉,户部仓部郎中,婺州义乌人,妻于氏,出身婺州贾氏,始祖东汉贾复,云台二十八将第三位,擅剑法,玄胎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