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站在床榻之侧,环顾四周,轻声叹息。
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但神奇的是,这是有两个床榻,各贴在了两侧的墙壁上。
中间只有一张檀木圆桌,几张椅子,一只茶壶,还有几只茶杯。
李绚走到了另外一侧,看着床榻上的一片狼藉,他立刻就知道,那人即便是逃走了,也一定中毒了。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东侧的床榻之下翻了进来,还没有站稳,一只青色的瓷瓶就已经从对面扔了过来。
赵巩一把接过瓷瓶,然后就听李绚淡淡的说道:“连服三粒,运气一个周天。”
李绚说话之间,赵巩已经感受到自己似乎吸进了什么不该吸的东西。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打开瓷瓶,从里面倒出三颗褐色的药丸。
刺鼻的味道迅速扑入鼻中,整个人顿时一阵清醒。
也就在刹那之间,三颗药丸已经被赵巩送进了喉咙里,等他运气一周天,睁开眼,就看到李绚将三粒药丸塞进了地上何七娘的嘴里,同时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背上,助她小心运气。
药力即便是已经发作,但赵巩依旧不敢大口的呼吸。
“这就是你所谓的标记之法?”赵巩抬起头,满脸无奈的看着李绚,说道:“这样,你还不如直接将人抓住。”
“抓不住的,如果强行用更强烈的毒药,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具尸体,那样,他背后的人,就再也挖不出来了。”李绚一句话,如果让外界听见,非要惊骇不可。
在青衣人的背后,竟然还有人。
当然还有人,这个世界上,胆大包天到在武后的眼皮子底下玩手脚的,又哪里是一般人物。
东海王算是一个,可他毕竟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儿子,是皇帝的嫡亲堂兄弟。
在他的身边,天生就有无数人的支持。
可青衣人又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就敢一个人在大唐和吐蕃的战争中,踩着刀尖跳舞。
如果真只有他一个人,他又怎么样在战争之中收割利益?
人在长安,收割远在千里之外的很多战场的利益,这怎么可能?
这一切只能说明,在他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在支持着他。
他这个人或许天才绝艳,但更多的,是他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见的存在于朝堂之间的隐患。
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巧妙运用,这就是他。
“他的身手不弱,换做是一般人,不出十息,人就得昏倒在地。”李绚伸手抬起何七娘的脖子,一道深深的指痕烙印在何七娘的脖子上,只要稍微用力,立刻就会被掐断。
“可是那人并没有晕过去,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标记他?”赵巩看着李绚,不确定的说道:“你别告诉我,家中的那几条猎犬能够追着他的衣物,直接追到他。”
“追不到的。”李绚摇摇头,轻声叹道:“像他那种人,必定是无比小心,无比警惕的,恐怕一从那边出去,立刻就会换一种衣服,甚至说不得,还会洗一个冷水澡,清洗掉全身上下所有的毒素。”
“那你的毒,能毒得死他吗?”赵巩死死的盯着李绚。
李绚轻轻摇头,说道:“外甥虽无妇人之仁,但也不是杀人狂魔,真要用那等烈毒,恐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她。”
李绚轻轻的拍了拍何七娘的脸颊,她整个人已经开始逐渐苏醒过来。
“那你的毒,想要解,需要特殊的药材?”赵巩有些恍然了过来。
“这是其一。”李绚点点头,说道:“金吾卫已经向长安所有大小药房,发出通告,三日之内,任何人试图购买女贞果者,必须登记来处,何人所用,药方何人所开,若无药方,医者签名,或是小儿购买者,一概不买。”
“女贞果?”赵巩皱了皱眉,说道:“我记得,你家商队里,就专门批卖这个吧,江南道,剑南道,这味药都是你家提供的吧,长安那家店铺有,你是最了如指掌的。”
“女贞果,治眩晕耳鸣,腰膝酸软、目暗不明等症,其他药也有类似效果,但用在此毒上,却会起到反作用。”李绚神色淡淡的说道:“外甥的毒,如果顺其自然,短时间内昏睡过去,那么自然昏睡一夜,可轻易解毒,若是强行撑毒,在一刻钟内,没有昏睡过去的话,那毒药立刻就会转烈,然后直攻足厥阴肝经,反而一夜兴奋难眠。”
“一夜不睡,看起来不算大事,但若真一夜不睡,第二日会如何?”赵巩忍不住紧跟着问道。
他太了解李绚了,李绚手里的药,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前期看起来越是平淡,看起来越容易压制,后期爆发起来就越浓烈,后患也极可怕。
李绚微微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嗜睡,呕吐,腹泻,疝气,手足麻痹,还有头晕目眩,甚至于失明耳聋,明日只需在朝堂各部找一找,有哪位生病请假,那么哪位就是我们关注的重点。”
那人是朝中之人,甚至有相当地位,这样的人,整个朝堂并不多,一有请假,立刻就会非常显眼。
圈定范围,再一一排查,这已经是很多人知道李绚手段。
也算堂皇大气。
但一旦被锁定之人,便很难摆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