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长的通道里,周峙平静的向前走着。
多年的密会,各人相互抱怨着朝堂不公,同时小心的拿出信息透漏给几个人,换取他们看似随意,但满含信息的闲聊,还有各种其他一些事情上的同进同退。
这里,就是他们几个人私党暗盟的相会之所,但却又不仅止于他们几个。
如此,他们才能在朝中,在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彼此相助,相互扶持,一起走向中枢最核心的几个位置。
周峙心里清楚,像这样的密会,整个长安不知道有多少个,但能够走到最后的,恐怕根本寥寥无几。
毕竟这中间,一个人的背叛,就很有可能会让其他所有人,都遭到同伴的怀疑。
通道尽头,一扇木墙堵在前方,周峙伸手在侧面一按,下一刻,木墙已经自动的朝着侧面滑开。
无声无息。
昏暗的光芒落入到周峙的眼中,周峙迈步而入,面前是一张精美的四季仕女屏风。
轻纱绿松,四季景象,妙曼舞姿,让人忍不住挪眼。
屏风的背后,是明亮的烛光,隐约能够听到一阵阵哗啦的水声。
有人在洗澡。
周峙直接从屏风后走出,走进了明亮的内厅之中。
貌美如花,清瘦丰腴的七娘正在浴桶中洗着澡,背对着周峙,光滑生辉。
周峙清晰的脚步声响起,七娘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伸张着凝脂一样的玉臂。
周峙贪婪的目光随即往下,但紧跟着,红色的玫瑰花瓣就彻底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周峙心中的火焰立刻猛地跳动了一下,但随即就被他强行克制了下去。
坐在浴桶之上,周峙很自然的就从背后搭在了七娘的玉肩上。
七娘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怯怯的说道:“冷!”
“冷就让人添点热水。”周峙抬起头,看向门外,刚要开口招呼,七娘立刻就拉着了他的手,低声说道:“算了吧,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是些可怜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你啊!”周峙伸手按了一下七娘的挺翘的鼻梁,然后轻声说道:“你还是还善良,这事要是大娘子知道了,恐怕还得好好的训斥你。”
“只要周郎不说,妾身不说,大娘子又怎么会知道呢?”七娘回身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哀怨。
“唉!”周峙心中的火焰顿时无比的升腾起来,他立刻站起来走到了后方的桌案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然后才轻轻的说道:“昨日八郎来信了,他在贵州已经入了一家私塾读书,说不定几年之后,就能来长安参加科举。”
“周郎,我家罪官之后,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七娘说着,便直接从浴桶里面站了起来,然后拉住拉过一侧屏风上的浴巾,稍微擦拭之后,便穿上了放在一旁的绿色鸳鸯小衣,然后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向了床榻。
周峙忍不住的轻叹一声。
七娘是他早年一位同僚的女儿,后来被人陷害,发配到了云黔毒障之地。
或许是不耐环境,或许是心有魔障,不几年便死了。
七娘早年被没入宫中,后来莫名的出现在沁香苑,恰好被刚来周峙发现,然后便常年的包下了她。
七娘还有个弟弟,如今整个家里,也只有这么个弟弟还活着了。
周峙托人在贵州销了他的罪籍,又给安排进了书院之中,也算是尽了同僚之谊。
站起身,周峙看了房门一眼,似乎要离开,但最后,他迈步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坐在床边,周峙伸手抚摸着七娘光滑的玉肩,然后轻声说道:“等我几年,等我再往上走一走,然后就想办法为你父亲翻案,到时候,八郎科举之事,绝对不成阻碍。”
听到周峙这么说,七娘整个人的身体顿时一松。
也就在这个时候,床榻两侧的青色纱帘悄然飘落。
随着无形的风在不停的波荡。
……
许久之后,整个房间一片黑暗,七娘早已经陷入了沉睡,而周峙却依旧睁着眼睛。
就在这时候,他身下的半张床榻却缓缓的下降了下去。
面对这一突变,周峙面无表情,仿佛早有准备似的。
半张床榻缓缓的平移,最后直接越过墙壁,来到了另外一间的房屋之中。
床榻上移,直接送到了上方。
孤零零的床榻上,一片冷清。
周峙深吸一口气,面色在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但随即就神色全消,只有眼神中还带着无比的警惕。
坐起身,周峙拿起一侧放的干净长袍,直接穿上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