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完全依靠州城那些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役兵。
另外训练人手,才是他真正一直在做的事情。
只是没有知道这批人究竟有多少,也没人知道这批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南昌王只要能够守住婺州城,那么不管将来结局如何,我等起码退路无忧。”王方鳞的感慨还未落地,这个时候,白须道者已经从外面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真人!”秦明稍微退到了一旁。
黄真人没有理会秦明,径直走到了王方鳞的身前,将药递到他的手里。
王方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将苦药喝个一干而尽。
黄真人一手接过药碗,一手重新打在了王方鳞的手腕之上,面色沉凝。
或许是中药的苦味让王方鳞的精神好了不少,他看向黄真人,轻声问道:“真人,在下这身体……”
“药王弟子下手,自然非同凡响。”黄真人缓缓的放下了手,然后感慨一声,说道:“只是老道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敢如此直接下手,这份胆量着实惊人啊。”
“的确!”王方鳞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他忍不住的回忆起之前,李绚将金针直接刺入到他心口的那种感觉。
一刹间,仿佛自己的命都在对方手里。
这种感觉很不好。
“刺史心内积血虽然不多,但老道并无多少把握取出,这需要对心内构造无比了解才可,那位南昌王,竟然毫不犹豫的下手,药王究竟是怎么培养的,才能让一个人对心室构造如此熟悉。”黄真人似乎在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让王方鳞忍不住的一阵阵头皮发麻。
道家也好,医家也罢,对心之认识,要远超后人之想。
体内十二经脉之中就有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阴心经。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当中,便有“心生血”之说。
华夏自古,死的人从来不在少数,尤其是在战乱时期。
巅狂疯乱的医者也从来不在少数,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趁机研究出什么来。
这些东西,历来都是各家各派最核心的秘传法门,外人丝毫难得窥见
“真人,药王天人之学,南昌王聪慧练达,医道有所进益也是正常。”王方鳞赶紧把这个话题带过,然后面色凝重的问道:“真人,在下这身体,何时能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你在想什么,他刚才那一针不过是让你避免死厄罢了,日后,你最多是不用再绵延病榻,能够正常行走便已经是万幸了,想什么呢!”黄真人直接松开手,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房屋之内,王方鳞和秦明相互对视,面面相觑,但随即就神色一松。
王方鳞的身体虽然说无法恢复到最佳,但如今已经足够让他在婺州这盘棋局上,在众人的眼界之外,做很多的动作了。
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从某些人的背后,给他们狠狠的一击。
“对了,什么时候,你让南昌王再来一趟。”黄真人突然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王方鳞和秦明立刻不由一愣。
车轮压在被清洗的干净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透过晃动的车帘,李绚的目光落在四周已经在为生机忙碌起来的婺州百姓,轻声说道:“参军应该知道,本王所来婺州为何吧?”
“知道,是为了赋税之事。”张益的目光一下子就敏锐了起来。
如今的婺州,除了天阴教之事外,最大的,便是夏收。
而在四个月之后,还有秋税。
“税收也好,天阴教也罢,其实就是一个字,粮。”李绚一只手搭在窗户上,目光望向了洛阳方向,轻声说道:“陛下对东南之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粮,粮饷。”
“粮饷”两个字一出,张益立刻顿在了那里。
李绚没有看他,只是淡淡说道:“所以这一次,本王就算是在婺州做些手段,但只要能完成陛下的要求,那么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王爷说的手段是什么?”张益多年官吏,当然能够听得出李绚话音当中的重点。
“就是参军所想的那些。”李绚转过身,看向张益,似笑非笑的说道:“若是日后,本王在婺州之事做的稍过,还请参军,和诸多同僚多多原宥,另外,婺州大大小小的家族,也需要麻烦参军去沟通。”
婺州虽然是以四大世家为主,但是却并不仅仅只有四个世家。
李绚淡淡的说道:“另外还有一事,本王九月中,要回长安完婚,参军不会想让本王带着遗憾回去吧。”
张益的眼睛瞬间一跳,随即拱手说道:“下官必定竭力相助,请王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