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潭眉头微微一挑,下意识的问道:“王爷不是明日就要离开东阳吗?”
“本王离开,并不意味着会稽府的府兵也离开,他们还需要训练。”话音稍微一定,李绚面色严肃的说道:“此外,东阳的事情还未彻底结束,暂时的留一部分人手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上溪金矿,顾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以他对李绚的了解,李绚暂时的不对上溪金矿动手,恐怕也是别有算计。
突然,就听李绚话风一转,脸色担忧的说道:“顾县丞,虽然夏收还有数日之后才开始,但本王还是想要去田间地头看看,不知道东阳哪一地的粮食已经开始收割,本王去看看,还有户曹衙门的人,也跟着一起去,本王要看看你们一贯的收税之法……”
说到这里,李绚稍微停顿,然后说道:“本王明日便要启程赶赴州城,若是不去田间看一看,多少有些不放心。”
顾潭站在一侧,这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拱手:“下官遵令,下官即刻安排。”
李绚点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箱子上,然后目光看向一侧:“余修撰,子安先生,必兴先生,三位一起和户曹诸人,还有县学的学子一起,将两边黄册田产相互对照入库吗,傍晚之前,本王要一个结果。”
“遵令!”余泽,王勃,杜必兴,三人同时拱手。
下面的检校户曹参军的习应,负责帮忙的程子谱和一众县学子弟,同时拱手应诺。
李绚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面色说道:“这些东西,即便是从刘家抄家得来的,也未必一定准确,只能暂时如此为何,将来早户曹征税之事,尔等还等谨慎,若是不锁错漏误差之处,当由顾县丞亲自处置。”
“下官遵令。”顾潭再度拱手。
李绚从县令位案上站了起来,然后在场的东阳县一应官吏,面色凝重的说道:“诸位,你们应当知晓,此次夏税之重,要重于往昔,偏又逢天阴逆贼作乱,不能苛求百姓,所以为了大局着想,还请你们诸位收敛手脚,若有什么,待夏收过后再说……若有人一意孤行,那么就也别怪本王下手狠辣了,切记切记。”
“属下遵令。”在场众人顿时凛然,现在他们可不敢小看李绚的任何话。
这位南昌郡王在东阳仅仅两天,就造成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杀戮。
这种时候,谁敢胡乱大意。
但真的吗,真的没有人敢肆意乱为吗?
李绚的眼神逐渐变得幽微起来。
县衙后台之中,李绚一个人坐在床前读史,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李竹的声音响起:“郎君,东阳教谕程子谱求见。”
“请进吧。”李绚放下手里的书籍,合上,放置一旁,然后才抬头看向门口,然后就看到东阳教谕程子谱从门口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十六七岁,穿着绿色襦裙,看上去有些婴儿肥,花样年华的女子。
“见过王爷!”程子谱对着李绚拱手,然后侧身介绍道:“这是小女程烟。”
“程烟见过王爷!”女子程烟微微俯身,面目俏丽,眼神清明,和婴儿肥的脸相颇有不符。
程烟就是当初和刘道定亲的女子。
李绚眉头微微一挑,看向程子谱问道:“先生今日何故携女来此,可有他事。”
程子谱有些苦笑的说道:“回禀王爷,下官此来也是无奈,因下官主动写退婚之书,故而东阳城中,对下官和小女已有不少流言蜚语,所以下官暂时的让小女避避风头,希望王爷能携她一起去州城,下官内兄在婺州州衙,任职士曹参军,故请托王爷带上小女一起前往州城。”
李绚的目光落在了程烟的头上,一个词条立刻跳了出来。
程烟,十七岁,婺州东阳人,父程子谱,东阳县教谕,为人娴静,喜读书!
可撩
李绚看着可撩两个字,心里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这两个字都多久没有出现了。
好吧,如今哪怕仅仅是为了这两个字,李绚也要将人留下。
东阳到州城,虽然距离不远,但若是女子单独一人行进,难为会出事,让她跟在李绚,也是图一个安全。
“如今的婺州,虽然看起平静,但暗地里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大的变故发生,先生多做考量,也是应该的,本王允了便是。”李绚笑着答应了什么,不过一件小事。
“多谢王爷!”程子谱微微一躬,神色有些为难的说道:“下官冒昧,不知可否为小女求一内官文书之职。”
李绚眉头一扬,随即恍然的说道:“原来先生是在担心刘家子,这才会如此……好吧,令千金就先跟在本王身边,暂时充作文书记事,整理文档。”
刘道直到现在还在上溪金矿之中,随时虎视东阳。
李绚虽然已经不再将刘道放在眼里,但程家却依旧担心。
考虑到程家之前果断的签下了和刘家的退婚文书,李绚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多谢王爷。”程子谱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程烟。
一瞬间,神色满是感伤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