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李绚接着说道:“校尉可能有所不知,本王和彭城县公之子彭城郡公,今工部尚书刘审礼关系颇善,当初离开洛阳之前,也曾拜会刘公,刘公给本王推荐了几位在东南任职的故旧亲朋,只是不知为何,这其中并无校尉!”
刘几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面对李绚的质疑,他只能勉强的说道:“彭城公一家位高权杖,岂是小人可以攀附的上的。”
抛开彭城郡公的爵位,刘审礼光是一个正三品的工部尚书,就不是一般人可轻易仰望的。
“你的意思是说,中书舍人位卑权低喽?”李绚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几。
“小人不敢。”刘几立刻拱手认错。
中书舍人,哪怕不是北门学士,也是正五品上的职务,而且历来就在皇帝身边,那是一个下县豪族所能质疑的。
李绚轻声冷哼,继续说道:“彭城刘氏的刘家族谱里,没你,南阳刘氏的族谱里,也同样没你,校尉,那你到底是哪一家的?”
彭城刘氏如今当家做主的,自然是刘审礼,而南阳刘氏一族,如今当家做主的,是李绚的岳翁,乐城县公刘仁轨。
彭城刘,是汉高祖刘邦后裔,南阳刘,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裔。
“小人,小人……”刘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换作其他人,早就被刘家的关系背景给压死了,就比如县丞顾潭,他虽然是出身吴郡顾氏,但作为边缘子弟,碰到刘家这种和北门学士都有勾连的人家,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但是李绚不一样,他不仅和彭城刘氏,南阳刘氏都有很深的关系。
更别说,他出身陇西李氏,皇室亲族,他本人更是当朝郡王。
刘几现在有些后悔来这里见李绚来,他自己的心态都被弄的有些崩。
看着刘几这样的模样,李绚心底里,不由得摇摇头,看样子,他是真的和刘祎之一家无关,也更加不是武后放入到婺州的棋子。
若不是有这点担心,李绚才不会和她说这么多。
“砰砰!”就在此时,房门再度被敲响了,随即一张纸条被塞了进来。
余泽赶紧接过,看了一眼之后,便送到了李绚的手上。
李绚扫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刘几,淡漠幽深的眼神,让刘几心里不由得就是一跳。
刘几有些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每当有纸条从外面送进来,李绚的目光就更加的冷冽一分。
几次三番下,刘几甚至已经都有些敏感了。
“你来!”李绚对着刘几招招手,刘几虽然有些畏惧李绚,但也不太敢拒绝李绚的命令。
刘几走到窗户边上,然后顺着李绚手指的方向,朝着东面看去。
然后赫然就看到一辆又一辆的囚车,从东面驶来,然后从前方的路口拐向了菜市口的方向。
囚车里站着的是一名又一名带着手铐脚镣的囚犯,灰白色的破烂囚服,面色麻木的脸孔,身上还能看到斑斑血渍。
刘几知道,这些都是昨夜被抓的天阴教徒。
因为某个愚蠢的女人将一本秘密名册留在了身边,最后才被官府给一锅端了。
天阴教在东阳县城的力量,如果要细分的话,基本可以划分为四类。
其一便是被李绚在古塔杀死和现在这些被抓起来的天阴教精锐,他们都是在山里接受过严苛训练的天***锐。
其二便是天阴教或威胁或收买,最终被纳为己用的东阳官吏,比如李定一和黄子铭这类人。
其三便是天阴教安插在东阳城内,用来联络各方力量的丽春院鸨母苏昉。
其四便是东阳城内,信奉天阴神女的教徒,这里面有不少的普通信徒,也有狂热信徒,这些才是天阴教起事力量的根基。
前三者基本都被李绚给摧毁,如今被李绚盯上的,就是这第四部分人手。
当今天入城时,看到城门口张贴的,今日衙门要在菜市口处斩昨夜抓住的天阴教徒的时候,刘几已经无比的后悔。
如果昨日不是为了防止被南昌王一锅端掉,他们父子才选择出城,甚至将人手分散隐蔽的话,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样正给了李绚可趁之机。
导致最后分散隐秘的人手,被李绚一一击破。
一夜之后,整个东阳城局面彻底翻转。
如今,李绚更是盯上了就是天阴教在东阳城的最后一部分力量,他要用杀人的方式,来震慑人心。
想到这里,刘几的心里更加的沉重。
他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拱手问道:“王爷,不知小人是否记错错,按照朝廷律令,处斩人犯,东阳县须上报刺史府,然后上呈刑部批准,最后由大理寺核准,圣人批阅之后,东阳县才能在秋后处斩人犯……王爷如此做,就不怕被御史告上一桩。”
李绚淡淡的笑了,目光深邃的看着刘几:“校尉对朝廷律令了解的还是很透彻的,只不过校尉可能忘了一事,那就是类似谋逆之案,在战时,是完全可以简而从之的,如今的东阳,从昨夜开始,就已经进入了战时,校尉,你说本王说的对吗?”
“故而,本王杀人,全在朝廷律令容许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