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在洛阳之时,就写下了“平生唯一愿,人皆三秋粮”,这样宏愿感人的诗句,否则真的会令人怀疑,他在扬州的诗是不是他自己写的。
毕竟在李绚身边还有一个王勃在。
不过虽然有部分人腹诽,但更多的还是认可。
毕竟李绚的外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欧阳询,舅父是同样大名鼎鼎的欧阳通。
他自幼接受欧阳家的教导,再加上他的文风虽有险峻,但更多以朴实真挚取胜,和王勃的诗风完全不同。
“有倒是有一点,倒是现在有些不大合乎情景。”李绚有些为难。
他之所以不愿意太抄诗,就是因为你很难百分之百完全的契合诗人写作之时的情景和心情。
“无妨,王爷所做之诗,如同美餐一样,颇为让人感到畅快,如今老夫就倚老卖老一番,王爷,请!”陆元明放下酒杯,脸上带着希冀的看着李绚。
“敢不遵长者之命。”李绚诚挚的拱手,然后看向桌上的纸张,拿起来,递给虞永说道:“如此,就麻烦贤弟给愚兄执笔了。”
“敢不从命!”虞永非常利索的接过纸张,翻过来,然后又从怀里拿出毛笔和墨盒。
真难相信,竟然还有人随身带着毛笔和墨盒,而且还是个孩子。
李绚对此倒是心下了然,因为上一个这样的人正是他的表兄欧阳幼明。
看到虞永做好准备,李绚微微点头,然后略作思索,随意轻松的念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前半句一出,画面立刻铺陈而来,在场的众人皆都赞叹的点头。
陆元明更是端起了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
李绚神色淡淡的,接着念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
“烟雨中!”
酒杯停在半空,笔也悬在了那里,在场的众人,脸上不由得同时一变。
“诗是好诗,文采也足见风流。”袁谊率先开口,然后微微苦笑说到:“王爷此诗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有碍王爷贤明。”
“无妨。”李绚微微摆手,说道:“若是文学交流,自然一切无碍,若不是文学交流……”
李绚轻轻的笑了,笑容之间深意满满,一旁的陆元明,袁谊和张淳,都能感受到一阵冷肃之意从身上扫过,
李绚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佛教亦是江南一大势力,又怎能轻易忽视。
目光从在场众人脸上扫过,李绚轻声说道:“传闻,在天阴教之中,有一位西域王,不知道袁司马对于这位西域王有多少了解?”
天阴教之中,李绚接触过东海王手下几乎所有的高手,甚至就连媱后手下的四大长老之一的安荣祥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还有边章,千面佛,鹤老,甚至文复之这个大总管,多多少少都有触及。
唯独让他半点头脑也摸不着的,就是这位西域王。
“王爷是怀疑,这西域王?”袁朗立刻就捕捉到了李绚话语当中的未尽之意,
一切若是真的如他所说,那么整个杭州的麻烦就大了。
“王爷过虑了。”陆元明微微摆手,面色难得清正的说道:“若说期待天下和平,佛门众人比道门中人更甚。
毕竟历来也只有在天下太平之时,佛门才有最好的发展时机,一旦到了天下动乱之时,佛门更多的只会紧闭山门,这种事情他们不会轻易参与的。”
“那就是道门了!”李绚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
茅山,更准确的讲是北茅山。
天阴教的背后有道门支持,这一点虽然极少有人知晓,但也还是有的。
“天阴教内中秘事隐秘甚重,非是一般人轻易可以窥探的,王爷若是有想法,不妨到百骑司杭州分院去看一看,那边有足够的信息让王爷探查。”
“算了吧,本王对于那里面的东西敬谢不敏。”李绚笑着摆摆手,说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王倒是希望能够对天阴教有更深的了解,但也不希望有人对本王的隐私窥探过深。想来在场的诸位应该和本王是同样的想法吧。”
“王爷若是有需,在下一定竭力配合。”袁谊对李绚认真的拱手。
他现在着实有些怕了李绚这阴阳不定的手段了。
一会佛门,一会道门,如今天阴教的麻烦已经足够深重了,若是再带起道门和佛门的争斗,那大家还要不要过了。
“如此甚好,如今的确有一件事需要司马的协助。”李绚看着袁谊,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元明在一旁看着,心里一阵感慨,南昌王这手段,如此的精明,看样子以后这杭州城有热闹看了。
陆元明心里清楚,别看李绚是婺州别驾,可是以杭州和婺州距离之近,他随时可以用各种手段来影响杭州,想起刺史袁嘉祚,陆元明突然有一种杭州的最大把柄被李绚握住了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阵快速脚步声从外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