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李绚眼中的,赫然是两个木制的开元通宝阴刻印模,一正一反,两个都在黑色锦盒之中。
这是淮扬堂堂主闻冰艳的视角,没过多久,闻冰艳便重新合上了黑色锦盒,连带外面的棕色木盒也一起合上,然后上锁。
用十几根拇指粗细的链条,将整个盒子四面八方全部捆死,然后又用了十几把大小不同的锁。
也不知道究竟用了什么手法,需要将十几把锁全部打开,才能顺利的打开盒子。
“啪啪!”闻冰艳拍了拍手,随后一名穿着灰色绸布长袍的男子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走入,然后拿起盒子,朝房间最深处走去。
这个时候的闻冰艳,却是转过身,朝外走去。
一个宽阔的大堂出现在了李绚面前,熟悉的柜台上,数个账房在快速的打着算盘。
汇通柜坊。
李绚的注意力从记忆当中收回,钱模,柜坊,整个扬州案中,最核心的钱模,终于现出身来。
然而可惜,李绚去过扬州的汇通柜坊,但那里的格局和闻冰艳记忆当中的并不相同。
钱模被她储存在了其他城市的汇通柜坊里,也不知道是润州,常州,苏州,还是杭州?
天阴教的核心实力比任何人预想都要更强,二十多年的卧薪尝胆又岂是等闲,更何况还有各地世家大族的暗中支持推断。
李绚这一次婺州之行的困难,远比他预想的要大的多。
不过还好,李绚这一次南行的助力同样也有不少。
眼前望向前方,远远的,润州已经快要到了。
……
船行甚速,很快,李绚乘坐的这艘官船,便已经拐进了京口渡。
京杭大运河润州京口渡。
一名穿着淡蓝色绸袍的年轻书生,戴一顶黑色璞帽,身后跟数名灰衣军士,似乎早已经站在渡口前等候。
四周的百姓下意识的绕过他们,但皆都好奇张望。
李绚带着丘贞沐下船,朝着年轻书生迎了过来:“想必是来迁贤弟,在下来晚,连累贤弟久等了!”
“见过南昌郡王!”来迁对着李绚非常恭敬,双手交叉,拇指互握,诚挚的拱手道:“能迎候南昌郡王抵驾润州,是小生之幸,也是润州之幸,王爷请上车,家父已经在刺史府备好宴席,为王爷接风洗尘、”
“贤弟不必如此客气。”李绚拱手还礼,然后把住来迁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说道:“为兄本应昨日抵达,但圣人天旨降临,不得已之后延迟一天,还望贤弟和叔父不要怪罪。”
“王爷客气了,勤于王事,本就是臣子本份,王爷天下大才,又得圣人信重,他日必定位临三司,名垂千古。”来迁下意识的停下,对着李绚认真拱手,脸色无比的诚恳。
李绚不由得微微一愣,来迁这话他虽然爱听,但着实有些客气的过分。
来迁,年十七,方城县子,云骑尉,润州刺史来敬业之子,前中书令、太子詹事、南阳县侯、庭州刺史来济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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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恍然,李绚立刻拱手道:“贤弟过奖了,若能得贤弟吉言,为天下表率,亦是为兄所望、”
“必能如此,王爷请!”来迁拱手,请李绚坐上马车,后面丘贞沐和其他的军士一起护卫,朝润州城驶去。
“贤弟昨日见过王子安先生了?”李绚低声询问。
“是的,诸位贤长昨日路过润州,不过因王爷未曾同行,故而未曾在润州停留,不过也告知学生,说王爷必然今日能到,故而学生今日便在码头迎候,未曾想王爷竟然真的在今日抵达,王爷真乃信人也。”坐在那里,来迁再度客气恭敬的拱手。
“本来就因昨日抵达的,迁延一日虽属无可奈何,但本王也应该及早抵达,免得叔父久候。”李绚说着,淡淡的笑了笑。
昨天接到圣旨返回扬州的时候,他就告诉余泽和王勃等人,自己很快就会追上他们,让他们保持正常速度前行便可。
众人不信,李绚便说自己一日夜便可解决扬州之事,最迟第二日便可赶至润州,未曾想他们竟然将这番话也告诉给了来迁。
然而李绚的确仅仅一日就处置好了扬州的一切事务。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沈家的事情有些迁延,他甚至可以在昨夜,就已经从扬州抵达润州。
扬州之事,他心中早已了然,只不过因为没有权利,故而才会缩手缩脚。
一旦他放开手脚,一切的隐患,一日即可平定。
说一日就一日,不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