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门前,黑驾马车缓缓驶来。
湖蓝色的匾额之下,两侧卫士就像是雕塑一样,手持刀枪,冷冷站立,直视前方。
马车停下,丘贞沐率先跳下马车,放好马凳。
李绚掀开车帘,穿一身青色长袍,神态潇洒的从车上走下。
目光在都督府右侧的鸣冤鼓上扫过。
李绚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然后抬头,看向了大都督府内。
都督府司马常御快步的从里面走出,人还在门口就对着李绚拱手:“王爷恕罪,下官怠慢了,今日都督府诸吏都在忙碌昨夜的新罗国使遇刺案,如果不是王爷昨夜抬手,恐怕我等今日不知会忙成什么样子。”
“那只是赶巧了,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疯狂的对新罗国使下手,新罗国内什么情况他们不清楚吗?”李绚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冷笑说道:“也就是陛下有心西域,否则左相早就集中力量一举平定新罗了,真要拖得我朝抽不了手,到时索性就彻底平了新罗,看看谁更着急。
司马放心,只要新罗国使不死,天下无事。
就算是他死了,大不了让文武王再派一个就是。”
“王爷说话就是豪气!”常御一边伸手将李绚朝都督府内迎去,一边苦笑着说道:“可是我等不行,如果无法破案,抓获凶手,朝中怪罪下来,我等都要受责。”
“或许这才是天阴教那些人所想的。”李绚突然间幽幽的说出了一句话,常御的脚步顿时停住。
他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王爷所言确实,这的确才是他们所想的,只有如此,扬州才会在南方事变之际无法及时的出手援助,他们也才好各个击破。”
“所以,找到凶手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斩断他们在扬州的所有一切手脚,如此,所需不过一個凶手罢了,随意扔出去一个,必然就是凶手。哪怕不是凶手本人,也必然是其帮凶,有的时候,帮凶和凶手本人是难分的。”李绚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快步朝前方走去。
……
前方大殿横卧,廊腰檐牙,正是大都督府长史官廨。
李绚迈步走进中堂之中,坐在桌案后忙碌的窦玄德听到声音,微微松了口气,放下笔,站了起来,声音有些疲惫的说道:“今日事务繁忙,无法亲迎,还请王爷见谅。”
“是小子打扰窦翁了。”李绚对着窦玄德拱拱手,然后目光看向站在后方和常御肩并肩的余泽。
余泽立刻上前,将手里的礼盒放在了窦玄德下首的桌案上,李绚这才拱手说道:“上次来的匆忙,故而有些手足无措,还请窦翁佑谅,如今诸事齐备,小王也该南下了,婺州之事着实等不得了。”
窦玄德根本看都没看那只礼盒,他知道里面放的无非就是些人参鹿茸一类的东西,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此说来,果家当真是巢氏后人?”窦玄德有些好奇的看向李绚。
“应当不假。”李绚点点头,说道:“果家拿出了一种特殊的风疾药贴,是之前小子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的药方,虽然说只在三伏天对风疾有奇效,但如今之时,恰是最合适的时机。”
风疾只是统称,风有一百二十四种、气有八十种,治疗时要因时、因人而异,随时发病随时处置。
如果庸医不加区分地同样用药,就有可能“冬夏失节,因此杀人”。
“果家能够拿出此一药方,看来应是巢氏后裔必然了。”窦玄德长长的松了口气。
虽然说李绚三两天时间就在扬州找到治疗风疾的一份药方,显得他多少有些无能。
但皇帝不会多想这些,得到一份可用药贴的欢喜,足够让皇帝忘了一切不快。
更何况李绚毕竟是在扬州找到这种药贴的,窦玄德怎么都有一份功劳。
这也是窦玄德一直都没插手的原因。
“只是他们虽然是巢氏后裔,但巢元方的医术传承恐怕不多,不然,就算是生性低调,也不至于如今都在扬州未有多出名,甚至很可能他从来就没离开扬州过。”李绚轻轻的一句话,将果希的医术划了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