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眉心中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惜字如金,抬手写了个字递给应寻,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
应寻接过一看。
‘明’。
“姐姐要问什么?”
黑衣女子负手而立,看了眼山门,声音有种如吞冰碴的冷淡。
“问心中所想,是对还是错。”
应寻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拇指一弹,叮的一声,铜板在空中翻了几十个跟头,啪嗒,落在黑衣女子写的字上,刚好压住‘明’字的右半边。
“明,从字面上看,有日月同天之意,先看左边的日,日为诸阳汇聚之象,烈火烹油,普照四方万物,万物生机之始,可姐姐落笔时笔锋过急,日字上下两笔并未封口,生机被破掉大半,加上这最后一笔收的毫不迟疑,导致笔墨来不及跟上,有断象。”
说完,应寻一挑铜板,铜板蹦跳翻滚一个圈,压住‘明’字左半边。
“再看右边的月,与左半边日字的急躁不同,月字从起笔至收笔,一撇一捺之间,笔锋厚重,圆润,力透纸张,最后这一勾,拖得够长,直透日月之间,有刀势,却无刀象!”
应寻说完,猛地一拍桌子,铜板震得弹起,应寻一把抓住,握在手心,双手拢袖。
“通篇看,此字左为阳,右为阴,日月相辅相成,浩荡光明之象,但姐姐所问的乃是决断之事,测字取象,象只存在于字成的那一瞬,此字成的那一瞬间,起笔时急躁,收笔时心思通透稳中,平静如水。”
“所以,姐姐心头所想之事,放心大胆去做就行,方向只要不错,结果,总归是错不了的。”
应寻摇晃头晃脑的一番说讲。
哪怕已经是很多次听过应寻测字的李川,也觉得这家伙说的有点东西。
你可以说应寻总是一副长不大孩子的心性,也可以说跟着他倒霉到喝口凉水都赛牙。
但测字,李川是真的心服口服。
这一路,要不是应寻神奇的测字本事在,天知道他俩能走到哪儿。
“好的结果在何时?”黑衣女子不动声色的问。
应寻低眉,垂目,目光落在‘明’字的月的那一撇上。
“明日复明日,字面虽有明日之意,姐姐心中也有再等等的犹豫,殊不知,万事之初的心头踌躇若不能降服,事必不成。”
“当下即去消磨,才是立命功夫。”
“再看这个明字,日字收笔跟月字的起笔之间藕断丝连,墨迹尾端笔势不绝,遇到了我,姐姐心中只要斩断犹豫踌躇,结果,就在今日!”
黑衣女秀眉一挑。
“当真?”
“姐姐试试便知。”应寻一笑,弯弯的上弦月,将满未满。
“那可有方向指引?”黑衣女子看了眼山门处,继续问。
“大日在天,明月也在天,上为北,月出头在右,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若要找方向,西北为主,东北为辅,姐姐试试。”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来到李川黄卦摊前,拿起一根黄瓜,微张小口,雪白的牙齿咬断黄瓜。
“云水郡,师容,三年未入大雪庙,今日借你之言,再登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