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封皮,就知道最上面一本是某位神父私藏的gay向杂志……
老萍饶有兴趣的挑起眉毛,然后那个身影就消失在榉树丛般的尖塔之间。
老萍对这些圣女都不关心,但这个照面,让她有了点兴趣,开始调查起来——
公圣会对宫理的能力仍然在研究之中,但目前认为她有很强的施展祈祷、奇迹的能力。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公圣会未来的摇钱树和招牌。
但老萍也发现了很多端倪。
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平时表现的再完美也有犯错的时候,再加上因为她的“完美”形象,那些修女神父们对她的要求也更高,所以有时候对她就不那么宽容……
没到这个时候,几乎所有要责罚要批评她的人,都要倒霉。
比如说某个修女突然被外墙剥落的砖块砸中了后背,比如某个教士在与某位同僚偷情时忽然被对方的屁|股粘住,比如某位颇有威望的神父的漱口水被换成了蓝色染色液。
这些“倒霉”其实很难跟她联系到一起,因为她不会被责罚后立刻就报复,她报复的程度也十分随机,并不是等价报复,甚至有时候她还会故意捉弄人,更显得是天性恶劣。
而且她所谓的冥想时间乖乖待在房间,以及早睡早起,实际上老萍都发现了她离开房间的蛛丝马迹。
未成年圣女的房门外,都会有修女巡视盯着,她显然不是通过正常出口离开房间的……
不过老萍不是主管未成年圣女的人,出了事儿怪罪不到她头上,老萍调查了一段时间也就兴趣缺缺了。
真正让老萍另眼相待的,是难得的感恩节假期前后,她在红街玩的时候,竟然在一家特殊影院内看到了宫理。宫理戴着大人的水钻墨镜,在圣女裙袍外面披了一件牛仔外套,脚上穿着红色的雨鞋,坐在第一排,坐拥几十包零食和爆米花,正在看一部一个女人和五个男人的电影。
红街这么混乱的地方,才不管孩子会不会来看。老萍坐在电影院后排,旁边是她的在社交软件上认识的男人,对方一看到她,就疯狂暗示自己最近付不起房租但能做四十个俯卧撑。
老萍都没时间看男人的脸,她忍不住看向第一排的宫理。她果然还没长大,让后排很多人看得津津有味的电影,她却看得频频打哈欠。
不过出门的时候,她注意到宫理办了卡,非常豪气的往里充值……金额足够她用到二十岁了。
而宫理的举动也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宫理戴着转过头,朝着周围比了一圈中指,脸上哪有平时的乖巧的甜笑,只有一副“你管我”的嘲讽模样。
她环顾四周的目光,也一眼就看到了老萍。
老萍确实也不像个圣女,她正穿了套蓝色亮片的喇叭裤套装,戴了几圈金项链,挽着一个年龄连她一半都没有的男人,而且男人还不断拉扯着T恤领口,造作的用手扇风:“萍姐,这儿好热啊,我们找个地方凉快一下吧。”
宫理跟她四目相对,吓了一跳,她瞳孔缩了缩,但很快又笑起来,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
老萍挑起眉毛。
第二天,她就知道宫理的笑容和动作是什么意思了。
在她坐在洗马池木棚后面抽烟的时候,听到了轻巧的脚步声,银白色长发的女孩抱着约伯书,圣女裙袍下穿着白色短袜和皮鞋的脚踩平了草丛,朝她走了过来,手指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下,露出微笑道:“您在抽烟吗?”
老萍翘着二郎腿,抬起夹着烟的手,撇了一下嘴角,言下之意:“还用问吗?”
宫理往前走了一步:“能给我一支吗?”
老萍一愣,笑起来:“你多大了?十四,十五岁?”
她问着,还是把一支果味烟递给了宫理,不过老萍喜欢镇定类的烟,不喜欢尼古丁类的,给她吸两根也无所谓。宫理明显并没有学过,只是见过,手指有些僵硬的夹着烟,凑上了火,然后吸了一大口。
宫理一下子呛得鼻子嘴巴都在冒烟,她只是狼狈的咳嗽了几下,就在老萍的嘲笑声中抬起了头。她手指摩挲着烟嘴,看着一缕烟飘散上去,若有所思道:“您能把昨天的事情都忘记吗?否则我也很难忘记我的所见。”
老萍:“你没必要忘,记着吧。”
宫理脸上还有稚气的弧线,但她仍然眯着眼睛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老萍靠在椅背上,把圣女的长袍往上掀,露出她穿的红色铆钉长靴,捏着烟屁|股道:“看来你很会用威胁这招啊,但前提是他们怕身败名裂,但我是可以把自己的床照打印成海报贴在教堂大门上的人哦。那你呢?还很享受伪装乖乖女的感觉?”
宫理瞪大眼睛看着老萍。她从没见过老萍这样的人。
老萍道:“不过,我也想辞职养老了。倒是你,小姑娘,我很好奇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宫理满嘴扯谎道:“我擅长诅咒别人。”
“就像诅咒卡斯尔神父那样?”
宫理笑起来:“差不多吧。喂,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老萍往旁边让了让,宫理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
一老一小两个圣女在夕阳西下的晚间鸣钟声中抽烟,她翻开了放在腿上的约伯书,往后打开几页,就看到里头藏着一把很古老的银质左轮手|枪。
宫理有点小女孩的耀武扬威:“我本来是想用这把枪杀了你。”
老萍嗤笑道:“血都不够你收拾的,更别说声音震天响了。建议多用药物、冷兵器,真要开枪也用激光枪,能把整张脸都融化的那种,还没有硝烟反应,声音还小。”
宫理立刻道:“你有激光枪吗?我可以买你的。”
老萍:“你要激光枪干什么?杀我啊?”
宫理扑哧笑起来:“对,杀你灭口。”
老萍:“你要给钱多,我可以给你弄来一把。”
宫理眨眨眼:“一万五够吗?”
老萍也不知道宫理哪来的这么多钱,她不介意白赚一万三。
宫理和老萍的“友谊”就这么结下来了,她会给宫理带一些小玩意,不时在修道院的角落里和宫理偶遇。
老萍觉得这孩子的能力绝对有些邪门,因为很快她就成为了唱诗班的领头,她能在唱诗中给信徒们带来各种各样的奇迹,但——她本身是个音痴,所以在前排她会动情的小声唱,把自己的声音融合在其他人的歌声里。
宫理已经在圣女中小有名气,很多人会带着生病的孩子,带着年迈的父母,想要来听她唱诗,或者是得到她的祝福。
宫理很乐意去参加那些活动,她被装扮的像是天使一般,罗马褶的白色长袍外配着纯白色的轻纱,她戴着月桂与金色丝带的头冠,赤|裸双足,为每一个靠近的人送上祝福。
甚至公圣会在圣女巧克力的配套卡片中,加入了她的形象。
很快,宫理就发现老萍离奇失踪了,老萍甚至没给她留一封信,只是在她们经常聚会的长椅背面,粘了一包烟——准确来说是半包。
宫理听到一些传闻,说什么老萍以前就犯过好几起命案才被贬来修道院,也说是她故意被贬到这里,只为了杀掉渊前修道院的一位半闭关的红衣主教。
那位红衣主教的脸都被激光枪打的融化掉了,脑袋就像是夏天柏油路上的雪糕。
杀完了她就失踪了。
宫理猜,老萍当时给她买激光枪的时候,不止买了一把。
第二件大事是,某个偏远地方发生了大型矿难,四十多位矿工被封在地下丧命。当地的教会派一位圣女前去为亡者祈福,净化矿山,却没想到在矿下举办仪式时,整座矿山倒塌,包括当地主教、政|府官员、矿场主、煤炭运输公司高管在内几十人全都压死在下头——
听说只有圣女和数位普通员工活下来了。
而这位圣女在住院疗伤期间神秘消失,开始有传言说是她发现矿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后,蓄意谋杀了高官和矿场主,公圣会正在全力通缉她。
第三件大事就是,渊前修道院开始正是接手“异端”,将汇集多个大教堂关押的“异端”,进行统一的管理和教化。
修道院一开始没有公开这件事,还是宫理在夜晚坐在石像鬼旁边拍城市的夜景时,看到了数个卡车以及飞行器,停靠在修道院西侧的空地上,有些年长的圣女正在念念有词,似乎压制着什么怪物,数个拖车正在搬运一些金属笼子,笼子里时不时爆发出吼叫和哀嚎。
宫理晃晃悠悠的跳下尖塔,将摄像机背好,从树丛里接近过去,宫理喜欢在夜里换上黑色的毛衫与运动短裤,她小心隐匿着自己的身影,没有人发现她——
而后宫理就蹲在灌木丛后,看到几个人用拖车拽着一个金属栏杆极其厚重的笼子,而笼子只有一个瘦骨如柴的身影。夸张的就像是有人用豪华银色托盘装了一颗豌豆似的。
感到诧异的不止是宫理,旁边的几位教士与工作人员也在围着看,用强光手电扫射里面。
宫理终于看清了。
一个脏金色长发的少年趴在脏兮兮的金属地板上,他身形似乎已经很高了,但肩膀还薄薄的。浑身赤|裸,肋骨清晰可见,强光手电照射下他绿瞳孔反着光,突然口中发出了一声吼叫,踉跄着往后爬下两下。
旁边的教士转头笑道:“这是什么?吸血鬼、水鬼还是人形狮鹫?瞧啊,他都快吓死了。”
教士背对着笼子的一瞬间,绿眼少年猛地朝教士扑过去,细瘦的手指穿过金属笼子之间的缝隙,尖端直接变成了锐利的兽爪,撕扯掉了教士的半个肩膀!
他将手指伸出去之后才变为兽爪,整个身体也在笼子中剧烈膨胀起来,瞬间就变为了直立起来超过两米五的狼型怪物!
他毛发更深,几乎是棕色,只有胸膛处还有头发的脏金色,绿眼睛配着血红的眼眶,牙齿尖利,巨口撞击啃咬着笼子侧面!
他的手也因为先人形伸出去之后再变形而被卡住,无法抽回去。旁边几个教士疾退,他们的超能力水平很低,根本不敢跟这种变化成怪物形态的“异端”做对抗。还是旁边的圣女提裙冲过来,有位圣女从手中变化出一把金色长剑,劈砍向狼人探出的爪子!
爪子落地,少年狼人却没发出哀叫,反而咬着牙关喘着粗气收回胳膊甩了甩,随着他甩着手臂,断肢处快速愈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十秒内生长出了一只新的爪子,只是在手腕处还有血色的疤痕。
他更加疯狂了,不断撞击着金色笼子,几位教士取来了前端带电弧的长矛,刺向了笼子内,刚刚变化出金色长剑的圣女,手中也变成了金色长|枪。
一群人就隔着笼子,从各个角度用力戳刺在笼子里疯狂打转的狼人,鲜血从笼子中溢出来,甚至流淌在地面上。
外头这些人戳刺攻击了十几分钟,甚至累的受不了换别人来,里头的狼人仍然在愤怒挣扎的状态下,倔强到了极点,永远不知道低头,永远不知道认输——
周围满地都是鲜血,甚至浸透了草丛与泥土,他还是不知疲倦,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不断愈合。
宫理都有些呆住了。
她一向很会做表面功夫,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像野生动物一样的家伙。可他一点都不认输的韧劲,又让宫理觉得可怕……
终于,几位教士与圣女都累得站在旁边喘着粗气不动了,有另一位圣女匆匆走来,低声道:“这是玛姆与希利尔要驯化的特殊异端,你们别在这儿白费力气,赶紧把他关到地下去吧。”
狼人也后背起伏,趴伏在笼子里。
他绿眼睛还在四处警戒,然后目光就注意到了躲在灌木丛中的宫理。
二人双目对视,宫理本以为他会这样一直野性下去。
但没想到下一次见面时,就是他跪在修道院的地下,沉默的弓着背接受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