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资本作为科学的土壤,既是肥料也是灾难。
“资本最可怕的点不是追求盈利,而是追求盈利的增长。不是说你赚到一万块钱就是头,就可以满足了,资本追求的是每年10的增长率,与增长率的增长率。这件事要是碰到科学最黑暗的时刻,会怎么样呢?”
“我在瑞亿的资料库里看到过,二十多年前,曾经有几个基础物理研究实验室要被强行停止正在进行的试验,一群科学家和技术工人为数个舱室安装上推进器与维生设施,打算脱离太空先驱号,然后推进到轨道的另一端。你猜怎么着,在月球背面有了一场没人知道的烟花爆炸。有很多科学家要回到地面,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去。”
现在先驱者号已经只剩下半个基础物理实验室和两个技术转化实验室了,总面积甚至比不过太空站的温泉中心。”
栾芊芊托腮道:“所以,现在空间站基本就变成高级度假村,从精英、科学家与保存人类知识火种的方舟,变成了到处都是享乐的地方。现在这里最热门的技术与投资,都是关于如何高效从母星上攫取资源的。这里面大篇幅的投资书,都在假设我们的家彻底完蛋之后,该怎么使用剩下的躯壳……”
宫理有点犯恶心,恐怕这座“先驱者号”也曾经搭载着无数希望与硕果,但当希望愈发渺茫,率先击败他们的并不是残忍的“自然之神”,而是其他的人类与人类创造的游戏。
若到遥远的未来,人类真的有在最后时刻抱团奋起的能力吗?无数讴歌人类凝聚的赞歌,是否正是那人类中心主义的浅薄闹剧?
砰!
第二次爆炸开始了,在这次,巨大的圆柱形臂状连接舱直接朝月球的方向飞去,更多舱室被炸的四分五裂,她也能看到粉色的黏肉,带着无数的手臂与眼睛,就像是太空章鱼般从碎裂的舱室钻入新的一片区域。
它的动作不但搅起无数碎片,还有许多断肢的人类也跟碎片一同漂浮而出。
在宫理与栾芊芊身边的人们也都终于恐慌奔走起来,宫理忽然侧过脸去道:“你有烟吗?”
栾芊芊看了她一眼,从包中拿出一小盒皱巴巴的烟:“我好多年都没吸了,终于不用装了。”
她点起烟来,宫理也点了一支压瘪了的烟,真不知道这烟是什么时候买的,一股潮乎乎的变质气味,但俩人都不怎么挑剔。宫理将烟灰掸进红酒杯中,道:“下一步呢?需要我做什么?”
栾芊芊笑:“不需要。关于空间站许多关键管道的控制密码,我已经在前两天拿到了。tec倒还有个关键的操作需要手动完成,我在等它通知我。”
宫理意识到,在栾芊芊的故事里,她才是真正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