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眼睛靠近窗子的镂空:“我想更了解希利尔现在在做的具体的事情。如果我们能为彼此多交换一些信息,或许我还有更多你想知道的消息。比如说,橡皮屑。地下室。”
栾芊芊脸缓缓变了颜色。
……
栾芊芊先一步离开了祈祷室,宫理还坐在其中。她没有在玩光脑,只是手托腮望着祈祷室的小窗思索着二人刚刚的对话与试探。
tec在非常巧妙的时机为她们牵线搭桥了。
祈祷室的门被敲响,宫理开口道:“我不做告解人。”
门再一次被拉开,宫理以为是栾芊芊又返回来,却没想到一个高大的满身盔甲的男人,挤进了逼仄的祈祷室内。
铠甲相互之间轻轻碰撞着,闷响回荡。
他从头盔深不可测的缝隙中看着她,宫理露出微笑:“要忏悔吗?”
林恩摇头:“我有自己的,赎罪。玛姆,回来了,要见你。”
宫理知道玛姆是谁。
o。一位浑身银色全义体的修女。
在万云台的时候,她远远地见过一眼。
这个女人是这片修道院的最高领导者,也是新国各大教派敬重的对象,她并不怎么经常露面。
这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宫理点头:“我知道了,等我再坐一会儿就过去。”
林恩坐在对面也没动,宫理以为他是要押着她过去,却听到他在对面的黑暗之中,开口道:“在主眼里,我是什么?”
宫理这才意识到,林恩是在跟她“聊天”,或者是单纯在等她。
宫理道:“主看不见你。”
林恩不说话。
宫理也沉默着。过了半天,林恩才道:“主,我是信主的。你说摇桨的人,你说的对。我也是。”
宫理对某些忽悠人又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信手拈来:“是吗?你是狂热于主,还是狂热于某些替主说话的人?你有认真听过那些话是否来自于主?主造的世界,你都未知晓其中的妙处;主造的人,你都未真的未有拥抱过,何谈信主?”
宫理不知道他接受过什么邪典的教育或者洗脑,她也不关心,但她要动摇他,拔掉他的牙,最好别当一条公圣会吹个哨就杀人的狼。
否则关键时刻会坏了她的事。
林恩在粗重的呼吸中,半晌道:“主说这些都不是真的,唯有门后才是真。”
门?
宫理从上次看出他的德行之后,便在修道院里随身带糖,她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果味糖,糖纸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吸引了林恩。
宫理甚至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
她轻声道:“林恩,摘下头盔。”
林恩犹豫起来,但半晌后还是响起铠甲碰撞的声音,他的脸能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清楚,头发贴在脸颊上,下巴上可能还有一些胡茬,他紧盯着宫理。
宫理记得上次他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但是这次消失了,但是又添了几道几乎能将他腮帮子划开的新疤。
她道:“你的疤也会消失吗?”
林恩:“忘记如何受伤。就会消失。”
宫理将那颗糖拈在指尖,从忏悔室的镂空窗户伸过去,她以为林恩会手甲将糖接过去,却没想到他粗重的呼吸突然靠过来,宫理这边忏悔室的微光,也照亮了他碧绿的眼睛。
他有些干裂的嘴巴贴到她指尖上,舌头快速的将那颗糖卷走了。
宫理一愣。
象牙白手指还放在窗户上。
但林恩没有往回撤,还是脸贴在镂空窗上,眼睛望着她。
宫理看着他,那碧绿眼睛里并未有罪恶与良知,他好像是在渴望一点指点迷津,一点命令。
宫理趁热打铁,轻笑道:“这甜味与欣喜,也是主造出来的。主为何要以如此繁多的困难,与细致的快乐,造一个假的世界呢?”
林恩低声重复道:“……细致的快乐。”
宫理拍拍衣摆,走出门去:“走吧,带我去见玛姆。”
宫理以为玛姆是会在修道院内某一座大教堂里,而戴上头盔的林恩却带着她往在修道院一角丛林掩映的白色小教堂而去。那教堂小的似乎厅堂内都只能摆下七八条长椅。
宫理还在思考着栾芊芊的事,走进小教堂,就看到几个地位最起码是红衣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坐在地上,弯着腿,手撑着地面或半卧着,像是孩子们在听妈妈讲故事一样,围着中间白纱头巾的修女而坐。
希利尔也在其中。
“玛姆,玛姆!格罗尼雅带来了什么预言吗?”
修女通体银色金属,她赤着双脚,足部与手部活动关节精致,嘴唇两侧有木偶般的活动下颚接缝,眼睛则是一条横着的180度横贯面部的白色灯带,那灯带闪烁了片刻,嘴角向上翘起,道:“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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