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幻觉好像是信号不太好一样,她脑子里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眼前也在闪烁着一些光斑与断带,甚至一瞬间还有些雪花屏。
她不太难受,只是有些奇怪。
宫理脚步有些犹豫,脚步越来越慢。
难道是有什么在故意干扰她的仿生大脑或者是芯片吗?她应该表露出痛苦的样子吗?会暴露自己不是人类肉|体的事吗?
宫理打算实验一下,她立刻停下脚步,像是走累了一样弯下腰,手指捏了捏太阳穴。
希利尔神父立刻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但并不是关切而是盯着她。宫理觉得可疑,她吐口气:“我有些累了,走慢一些吧。”
希利尔道:“您到现在才发作已经让我感觉到惊讶了。”
宫理抬头:“是什么——毒素吗?”
希利尔笑了笑:“深渊会影响初次来这里的人的心智,会让你看到恐惧之物,多少人都在这里喃喃自语、尖叫发疯。西泽主教不愧是意志坚定。”
宫理觉得也不至于吧,她就只是眼前跟信号不良一样闪了闪,她之前就不受甘灯的精神控制,也不会被古神沾染意志,难道刚刚也是——她这个仿生大脑根本接收不到深渊的威慑?
所谓可怕的深渊恐惧,在她只像是显示器花屏。
宫理坐在石阶上,伸手按在额头上,有意狠狠咬紧牙关,希利尔估计是见过很多人这样了,他只是提起油灯静静等待着。
宫理脑子里乱转,她用白手捂住额头,故意时不时发出一些压抑的痛苦的声音,希利尔并不惊讶的观察他。
深渊会让人看到最恐惧之物,会不会希利尔也想通过西泽的反应,想知道他最恐惧的事物?啧,要动用她影后级别的演技了吗。
宫理脑子里回溯起西泽主教的过往历史,她死咬着后压根,摘掉眼镜两只手像是要挖掉自己眼睛般,喃喃道:“……不、主!献……献天使……”
希利尔看着西泽,他指缝中露出了灰蓝色的双眸,满是惊惧,又渐渐噙满泪水,他口中低低吐出呢喃:“父亲、母亲,不要将我抛下……”
听说西泽是孤儿院出身,但他一直在隐藏这一点。
希利尔看了他片刻,将油灯靠近了他的脸,道:“闭上眼睛。”
西泽神父一时半会儿竟然闭不上眼睛,缓缓才合拢眼皮,肩膀颤抖着。
宫理听到耳边传来希利尔摇铃的声音,她再次睁开眼,黑暗就像是猛地起身的那种晕眩般缓缓退去。她看到自己在一处混凝土的巨大深井内,就像是城市的超级排水管道,四周的灯管缓缓亮起来,灯向下延伸,如同竖直的隧道。
而她在井内的彭罗斯阶梯上。
或者说是循环阶梯,四个拐弯组成的正方形阶梯,始终向下但却永远循环、走不到头。是在三维空间内无法实现的数学悖论,却因为某种视错觉或超能力,实现在她脚下。
这个楼梯加在一起也就三十多阶,她回过头看,黑色窄门就在楼梯的起始处。
靠,她根本就在原地打转。刚才是某种幻觉与考验?
看她恢复了原状,希利尔才点点头,他走到台阶某一处拐弯的平台上,点了点那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座台,透明电梯从头顶降下来。
宫理忍不住道:“……真现代啊。”
希利尔一脸理所当然:“真要是修建石阶一路走下去,岂不是会累死。”
宫理礼貌的冷笑两声:“我以为深渊会是石崖与嶙峋怪石,还有湿冷的地下河水。”
希利尔走入电梯,手并在身前:“在最早建立修道院并发现深渊时,确实是那样,至今我们也未曾探测到过深渊的底部。但总要与时俱进,这里作为圣物的收藏地,总要有匹配的设施。”
宫理也走入电梯,对他没有好脸色:“这是要我继续查什么圣物的踪迹?我现在这个状态,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希利尔永远挂着微笑:“我是在欢迎你加入修道院的大家庭。你刚刚在问,说我找的那件圣物是否是一块橡皮,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那股力量之强大,就像是……”
希利尔蹙起秀气的深金色眉毛,手指抵在唇前,忽然开口道:“西泽主教,你之前在的城市,有见过三座男女的雕像吗?”
宫理立刻想要用太阳穴内的联络器问[索引页],但是那边却没有回复,果然在深渊内隔绝了一切对外联络吗?
她含混道:“不止是在我以前的城市,到处都是。最明显的就是万城的那三座巨大雕像。”
希利尔:“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宫理摇头。
希利尔:“一样,我也不知道。甚至在之前,我甚至没有好奇心去查探他们的身份。但这些雕像修建的时间并不早,就在新国成立之后。您不觉得,像是一种冥冥的力量,将他们的痕迹彻底抹去吗?”
……天呐。
宫理有种不好的预感。
绘里子,或者说ite,作为掌管着众多收容物,出现又消失的神秘人物,至今手中还掌握着众多收容物。
如果说教会想要得到更多的收容物,迟早都会意识到她的存在。
宫理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沉思道:“是极其强大的能力者吗?那三个人如果能在南北各地都有雕像,显然是传播开来,竟然能这样抹去吗?”
希利尔:“我认为,这是圣物的力量。或许说某些圣物就有着这种……能改变规则的力量。”
如果宫理不知道绘里子的那些事,肯定觉得这种想法只是猜测与闲聊,并不会像她此刻这般震惊。
希利尔到底知道了多少呢?会不会教会拥有这么多的收容物,就是因为追查到了绘里子的线索?
但他此刻还是摇摇头:“我不太信,如果圣物这么强大,世界会乱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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